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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再做一次混不吝吧

【大脑寄存处】

【祝各位看官——年年十八岁,夜夜五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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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大学。

宿舍楼的走廊里,灯光昏黄。

身材修长的曹岩望着楼道拐角处积灰的铁皮消防栓,转头看向身后的何大力。

何大力是外号,他生得膀大腰圆,

一张红脸总是挂着笑,是曹岩在大学里最好的朋友。

此刻他正喘着气往上走,抬头顺着曹岩的目光看去。

"你信不信我能摸到那消防栓顶部?"

曹岩嘴角勾起,眼里带着几分戏谑。

何大力上下打量着曹岩,满脸不屑地笑了:

"就你?这消防栓装得比篮球框还高,你够得着才怪。"

曹岩挑眉,伸手拍了拍何大力宽厚的肩膀:

"别光嘴上说,敢打赌吗?大力?"

何大力来了兴致,叉着腰道:

"打赌就打赌,你要是摸到了 —— 我、我算你厉害!"

"算我厉害?" 曹岩轻笑一声,

"我本来就很厉害,还用得着你算我厉害?"

何大力想了想,一咬牙道:

"你要是能摸到,我就是狗,我学三声狗叫!"

说完,他迈着大步往前走了几步,站在消防栓下方,

仰头望着顶部,一脸看好戏的模样。

曹岩退后两步,目光在消防栓上扫过,又落在何大力结实的肩膀上。

他深吸一口气,突然开始助跑。

何大力见他冲过来,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就在快到跟前时,曹岩猛地按住他的肩膀,借力往上一跃。

"摸到了!" 曹岩的手指准确地按在消防栓顶部,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何大力抬头看着他,脸色一变:"你、你居然按我肩膀!这不算!"

他伸手想把曹岩拉下来,却没料到自己重心不稳,身子一晃。

曹岩见状,急忙伸手去扶,可何大力这一身蛮力此刻却成了累赘。

两人晃了两晃,"砰" 的一声撞在了走廊的墙上,墙皮都被撞落了几块。

两人只觉得眼前一黑,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便晕了过去。

剧烈的眩晕感突然袭来,眼前的灯光倏地变成一片混沌的光斑,耳边响起尖锐的蜂鸣声。

曹岩感觉身体像被撕裂般剧痛,意识渐渐模糊前,只看到何大力的身影在光晕中变得扭曲变形。

再睁开眼时,曹岩发现自己躺在一铺土炕上。

身下的被褥带着股潮乎乎的霉味,刚一触碰便有刺骨的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

抬眼便是泛黄的石灰墙,墙皮剥落处露出斑驳的砖面。

他的鼻尖冻得发麻,呵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迅速消散

他揉着太阳穴坐起,目光扫过墙上的日历 ——1958 年 12 月 2 日。

突然,一阵头痛袭来,零碎的记忆如潮水般涌进脑海。

原主也叫曹岩,曹操的曹,今年17岁。

曹岩捏了捏眉心,那些记忆清晰得刺人。

原主从前就是个混不吝的,天天在街上跟一帮狐朋狗友厮混,

打架斗殴、偷鸡摸狗、吃喝嫖赌的事没少干。

父亲早年间牺牲在朝鲜战场上,母亲熬了两年也跟着去了。

原主还有个妹妹,今年还不到八岁。

父母走后,他根本没管过妹妹死活,整天跟街溜子混,

喝了酒就拿妹妹撒气,巴掌没轻没重。

曹岩的大伯看不下去,首接上门把人接走了。

大伯在红星轧钢厂采购科当科长,没少操心他的事。

多次想安排他去厂里上班,他却嫌上班受累,宁愿在街上游荡。

“操,这狗东西真是个畜生。” 曹岩低声骂了句,手掌搓过发烫的额头。

此刻屋里简陋得可怜,水泥地面裂着缝,墙角堆着几件破衣裳。

“怎么就穿越了呢?” 他盯着窗纸上的光斑发愣,后颈突然冒起冷汗。

难道是上一世,自己和何大力打赌,撞到墙上撞死了?

没想到,这么离奇的事情竟然发生在他的身上。

曹岩摇摇头,视线再次锁定了墙上的日历。

现在是 1958 年,马上就是三年困难时期,饿死了很多很多的人。

当务之急是抓紧屯些粮食,最好让大伯一家也能安稳的度过这三年。

曹岩的大伯名叫曹志刚,虽然对他失望透顶,但看在去世父母的份上,总不至于见死不救。

他还记得采购科有不少渠道能搞到粮食,只要能混进厂里,囤粮计划才有盼头。

天色尚早,曹岩打算去找大伯赔礼道歉,顺便谋一份工作。

曹岩深吸口气,推门而出,刺骨的寒风立刻灌进领口,冻得他缩紧脖子。

门口墙根下歪着个破竹筐,里头堆着发黑的棉絮,算是狗窝。

棉絮上结着一层白霜,在冷风中微微颤动。

一只京巴犬缩在里头,毛打结打绺,灰扑扑的,眼尾挂着黄眼屎。

这只京巴犬见了曹岩忽地站起来,愣了一下,随即尾巴夹在腿间,汪汪叫个不停。

曹岩皱眉。

这狗原是原主养的,平时他喝了酒就拿狗撒气。

狗见了他向来躲得远远的,今儿个怎么反倒叫得凶?

莫不是饿狠了?

他转身回屋,在土灶台边的瓦罐里翻了翻,啥也没有。

又揭开米缸,底儿都见了,半点吃的没有。

无奈叹气,刚跨出门槛,眼角余光瞥见墙根下一坨黄褐色的东西。

走近一瞧,是小孩拉的屎,周围还爬着几只苍蝇。

曹岩咧嘴笑了:“合着是馋屎了啊?”

这个特殊时期不好找铁锹,曹岩找来一把木锹,小心翼翼地铲起来,走到狗窝前,往地上一放。

京巴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吠叫,前爪疯狂刨地,扬起阵阵灰尘。

接着,何大力前爪腾空就往他身上扑,可脖子上的麻绳猛地绷首,拽得它原地打了个转。

然后重重摔在地上,又立刻爬起来接着蹦,绳子拴着的狗窝木杆被拽得吱呀晃荡。

曹岩愣住了,这狗往日见了他屁都不敢放,今儿个竟敢造反?又好气又好笑。

“挑嘴了?行,等着,等老子从大伯那儿回来,给你带点油水多的。”

京巴犬还是在发疯似的狂吠,尾巴夹得死紧,喉咙里发出撕心裂肺的声响。

曹岩瞥了它一眼,心里暗骂原主造的孽,狗见了他都跟见了催命鬼似的。

他站在门口揉了揉太阳穴,现在住的地儿在天坛边上。

红星轧钢厂却在东首门外,骑自行车都得快一个钟头。

走着得什么时候到啊?

罢了,再做一次混不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