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还没说完,就发现姬浮生不知何时己经走过了独木桥,此时己经和浅滩处记得戏水的娃娃凑在了一起。
有个光屁股小男娃站在浅滩娃娃哭,“呜呜呜呜,我的牛牛,呜呜呜,牛牛断了呜呜!!!”
小娃娃两腿间吊着一只乌龟,那乌龟死死咬着肉,他疼的嗷嗷哭,那乌龟也随着他的动作在空中摆来摆去。
姬浮生蹲在一旁,脸带笑意的盯着那只甩来甩去的乌龟。
丝毫没有帮忙的意思,反而像是看见了什么好玩的事情,笑得眼睛里都是星星。
时蕴摇摇头,也抬脚走过独木桥。
一指灵气过去,乌龟松了口,小娃娃擦了鼻涕眼泪,看了看时蕴,随后捡起地上的乌龟就往家跑。
不一会儿,出来一个西十岁左右的大婶。
“听我家狗蛋说,他被乌龟咬住了牛牛,是你们帮了忙,多谢两位了!”
听狗蛋说这女子手一指乌龟就松了嘴,想必是修士。
“我们农家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感谢,正好就阿里在做饭,如若不嫌弃的话,去家里吃个饭吧!”
大娘有些局促的在衣服上擦了擦手,看两人的打扮,也不知人家嫌不嫌弃。
“好呀,正好饿得很呢,那就打扰了!”
时蕴点头,冲一旁的姬浮生招手。
“鸡哥,这大娘请我们吃饭,走!”
姬浮生从善如流,也跟了过来。
见二人没有丝毫嫌隙的答应了,那大娘紧张的表情终于放松了些许。
一放松下来,话也就多了。
“我男人家姓周,大家都叫我周婶子。
你们都是外乡人吧,最近也不知是怎么的,好几波外乡人路过咱们村……
……二位可是仙人?
我们村子以前也出过一个仙人呢,说起来,那都有一百多年了……”
时蕴盯着在最前面在路的周婶子,心里说不出的奇怪。
如此浓郁的死气,可不是死一两个人能聚集的。
被死气笼罩的村子,村民怎么可能一点异样都没有。
时蕴悄悄戳了戳姬浮生的后腰,小声道,”鸡哥,你不觉得这村子怪怪的吗?你不是能问吗,你问问看…… ”
姬浮生微微偏过头来,指了指天,“天上无云,问不了…… ”
时蕴抬头,发现不知何时开始,原本还有些云的天空变得万里无云,日头比他们出城的时候还要烈。
这可是下午啊,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太阳。
这村子怪怪的,时蕴决心吸收了死气之后就离开。
可她在天极宗的时候,只是在地牢里感受过稀薄的死气,还未感应过如此浓烈的死气,己进入村子,体内的气息就不由自主的躁动着。
就像是老烟鬼闻到了烟草的气息,时蕴现在心里痒痒的脚趾头有点发紧。
她现在愈发觉得《生死经》不是啥正经功法了,哪儿正道修士一闻到死气就流口水的。
那不成邪修了!
青驴走到村口的时候就开始犯倔,不愿意进去。
听说一些动物能感受到人类感知不到的危险,它可能正是因为感受到了危机,所以才迟迟不愿意踏入这村子。
不止自己不进去,还不让时蕴进去。
一个劲儿的咬着她的衣服往外拖,结果没把人拖走,反倒被使用拽着耳朵给拖进了村子。
倔强的梯子死死扒拉着地面,留下几条错落的拖拽痕迹。
“昂——”
“昂昂昂!!!”
周婶好笑的说道,“姑娘这头驴倒是有点意思,看着就有一股机灵劲儿,和村里的牲口都不一样。”
她伸手想摸摸青驴的脑袋,被时蕴不动声色的挡开了。
“婶子说笑了,就是一头蠢驴而己。喜欢咬人,婶子还是小心别受了伤。”
在被牵丝门的几个小偷上了一课之后,时蕴不会再小看任何一个看起来无害的角色。
他们跟着周婶儿一路进入村子,发现村子里有不少人。
家家户户都飘起了炊烟,饭菜的香味飘散在空气里。
有几个村里人遇见周婶儿还和她唠嗑,一切看起来都是如此寻常,可越是寻常,时蕴心里就越是不安。
周婶子家里有个男人,是个瘫子。
听周婶子说,是半年前去山上砍柴,摔下了摔断了腰。
他们去的时候,那个男人就一首躺在屋子里,那屋子只有一扇小窗,小小的,圆圆的,从窗户里透进去的稀薄的光线并不足以照亮这间昏暗的屋子。
不仔细看的话,甚至看不清里面是不是还躺着一个人,偶尔能听见里面传来嘶哑压抑的咳嗽声。
时蕴从门缝里往里瞥了一眼,没有细看。
周婶子家里的饭菜很简单,一碟简单的炒咸菜,或许是今日来了客人,她取下一小块腊肉切得薄薄地炒了个野菜。
时蕴没吃,因为那个叫狗蛋的男娃一上桌就把菜护在怀里,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一边吃一边还戒备地看着时蕴二人。
像是怕他们抢了自己的伙食一样。
时蕴眯了眯眼睛,从空间里拿出一个纸包的卤牛肉,放在桌上,可狗蛋却看也不看。
只是机械性的吃着碗里的东西,他吃东西的时候,眼里护食的凶光全然不似一个小孩子该有的眼神。
即便周婶子打了几下他的屁股,他也没有放下手里的筷子。
只是眼睛红红的,看起来要哭不哭的模样。
“见笑了,乡下人饿怕了,没见过这么多好吃的。”周婶子窘迫的笑了笑。
时蕴点头,安慰了几句,表示自己没放在心上。
可是心里却更加警惕起来,这叫做狗蛋的娃娃白白胖胖,跟个年画娃娃似的,看起来可不像是平日里饿怕了的那种孩子。
不过她来此处,又不是为了查案,只是为了死气而来,所以其中有什么隐情,与她不相干。
……
入夜,时蕴婉拒了周婶子留宿的客气话,告别了她。
等到村口,她让姬浮生离开,自己准备悄悄折返去那死气浓郁之处修炼。
方才在村子里她看了看,那黑云升腾的地方,似乎就在村子的中心。
可姬浮生两只手拢在袖子里,轻飘飘的盯着天边的月亮,只说了一句,“你进不去。”
“什么进不去?”
时蕴再问,他却不说话了。
半小时后,时蕴去而复返,她知道姬浮生说的进不去是啥意思了。
她刚才在村口绕了半天,可不知为何,居然就是走不进去。
那村口看似近在咫尺,可她无论跑多快,就是抵达不了。
尤其是月上梢头之后,村子里鸡鸣狗吠都安静下来,居然听不见一点声音。
时蕴站在村外,那写着“清水村”的石碑就在她身侧,小小的清水村也就在眼前,可她却不能进寸步。
青驴也一脸懵逼的盯着前方,就连最爱吃的黄豆都忘了嚼。
此时,时蕴想起姬浮生说过的那句“你进不去”。
他肯定是知道什么!
“鸡哥,你是不是知道怎么进去?”
她三步并作两步窜到姬浮生身边,好奇的问道。
“上门做客,主人不邀请,你自然是不该进去的。”姬浮生盯着时蕴的眼睛,慢悠悠地说,“非请自入者为盗,不问自取者为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