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做什么?!”
他倨傲的俯视跪在地上的时蕴,嘲讽笑道。
“恨我挡了你的机缘?!如你这种无灵根的废物,就该一辈子呆在泥潭里,永远也别想翻身!”
如果说整个连云峰最不受欢迎的大佬之间有排名的话,荣枯老人绝对是第一名。
荣枯老人对上时蕴的目光,目光阴鸷像是在看着一个微不足道的蝼蚁
时蕴低眉顺眼,“弟子不敢。”
“哼,就算你恨我,又能做什么?掌门也是仁慈,居然给你这种废物机会,哈哈哈哈哈!”
荣枯老人拂袖而去,散落的袖子拂过她的后脑勺,劲风袭来,就像是被人打了一闷棍,时蕴瞬间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
等人走后,时蕴这才又吐出一口血。
于金丹修士而言,她们这种普通的外门弟子别说反抗,就连抬手的机会都没有。
在强者面前自持所谓的骨气和自尊,只怕是坟头草都老高了。
“系统,你去看看幽冥死了没有?”
【我看过了,没死,还活着呢,只是晕过去了而己!】
【魔神就是命大,我都听见骨头断的声音了,看来那老枯树桩子是下了死手了!】系统有些愤愤不平。
时蕴没有站起来,就地躺下,缓解身体的疼痛。
虽然掌门的话没有说完,可接下来要说些什么,大概也能猜到。
难道真是运气来了?
不一定。
时蕴向来不是个容易激动的人。
掌门是想将自己调去何处呢?
她问系统,“你说一个金丹修士起了杀心,会杀不了一个凡人吗?”
系统,【宿主你啥意思,说明白点,我是虐文系统,不是宫斗系统,不怎么擅长思考。】
灵驴走过来,拱了几下时蕴,似乎也知道自己闯了祸,老实的不得了。
初来天极宗的时候它才三个多月,时蕴骑上去都有些勉强,就跟骑狗似的。
而如今,在这天极宗,日日吃着有灵气的蔬菜,整头驴己经焕然一新,毛发油光发亮,眼睛也格外有神。
它低头用脑袋蹭时蕴的脸,发出一声声低哑的哀鸣。
“我还没死呢,吃你的萝卜去。”时蕴摸摸它的头,赶走了青驴。
“如果荣枯老人真的起了杀心,幽冥现在连个全尸都不可能落下。换句话说,他对幽冥手下留情了。”
【嗯嗯】
“他在掌门开口之前就让我跪谢掌门的不杀之恩,这句话本就不合常理,掌门什么都没说……除非他知道…… 所以提前用这话把掌门架上去…… ”
【嗯嗯】
“可他为什么又阻拦掌门欲将我分配去别处…… ”
【嗯嗯】
系统一连几个“恩恩”,让时蕴有些烦躁。
虽然她也不指望系统能给出什么建设性的建议……
“你嗯个der啊, 就不能说句有用的?”
【……宿主你的问题超纲了,我回答不了,只能当个捧哏。我是虐文系统,以前都只负责虐的。】系统一本正经的回答。
“真是指望不上你。”时蕴敛着眸子,在脑海里不断复盘刚才发生的一切。
不对劲,真是越来越不对劲了。
就在此时,时蕴余光一瞥,突然发现金凤凰有些异样,
“金元宝,你过来给我看看!”
金元宝,红珍珠,是她为了方便给这两只凤凰取的名字。
金元宝是金凤凰,红珍珠是血凤凰。
金凤凰过来之后,时蕴站起来认真盯着它,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过了好一会儿, 她才想起来,是太安静了。
这只金凤凰太安静了。
按照它平时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安静这么久的!
时蕴招手让它低头,金凤凰不情不愿的弯了脖子下来,时蕴踮脚一看。
嚯~
好家伙!
金元宝的嘴壳子上下粘合的死死的,衔接处就像是被焊住了一样。
“可怜的小家伙,这是被封嘴了啊…… ”她一脸同情的摸摸凤凰的嘴壳子,“这下好了,你指定能比珍珠先瘦下来。”
时蕴回忆起掌门清虚子在被叨了一下之后,曾经温柔的捏了捏金凤凰的喙。
到这里,答案己经揭晓。
这笑眯眯的掌门,是个小心眼儿的主啊。
若清虚子是个小心眼儿的,那么他打算给自己安排去的地方,可不一定是个好地方。
说起来,荣枯老人应该是在帮她。
这天极宗可真是个风水宝地。
掌门看似仙风道骨,却瑕眦必报。
外门长老不开口则己,一开口就是喊打喊杀。
这和她想象中的修仙第一大宗不一样啊……
时蕴从空间里掏出几个鹅蛋,放在地上,“珍珠,帮忙烤个蛋。”
血凤凰不情不愿的走过来,张口对着鹅蛋喷了一团火,在凤凰真火的高温下,几个鹅蛋很快烤好了。
烤爆了两个,但不影响食用。
时蕴剥去蛋壳在额头上滚来滚去。
今天磕头多了,额头有点疼。
系统,【宿主,那老树桩子骂人可真难听,谁要是做了他徒弟可算是倒了霉了。】
听见这话,时蕴眸光一闪,似乎是想到什么,用力地压了压额头上的蛋,若有所思的轻声呢喃道。
“对啊,那可真是倒了霉了……”
*
入夜。
一轮明月高挂在天空,寸草不生的无相峰上那些光秃秃的怪石在月光下被拉长扭曲的影子,一个个像是匍匐在夜里的怪物。
荣枯老人修炼的生死诀每逢十五都会散发大量死气,因此这么多年来,无相峰连根草都长不出来。
天极宗所有的山峰都是钟灵毓秀,只有这里,孤寂的像是一座垂死的山。
屋外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师傅~师傅~”
一个掐着脖子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师父?
他可不记得真的收过什么徒弟。
荣枯老人黑着一张脸,手一挥,门开了,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你这作死的废物,夜半三更不好好修炼,来我这里做甚!?入门半年有余,还是区区炼气二层,我若是你,早就羞愤而死了!”荣枯老人开口骂。
时蕴嘿嘿一笑,“多谢师傅教诲,弟子必定谨记于心!”
“不要脸的东西,谁是你师傅!”
“您白日里先是在宗主面前救了弟子,临走的时候还特地拍了弟子后脑勺一下。”
荣枯老人,“怎么没拍死你!”
“弟子思忖许久,终于明白真人苦心,您救弟子于危难,必定是觉得弟子是可造之材!您拍自己后脑勺一下,正是暗示弟子入夜一更无人时,悄悄前来拜师吗?!”
荣枯老人:见过不要脸的,但是这么不要脸的少见。
时蕴眼睛亮晶晶的,一来就麻利的跪在门口,跪得板板正正。
“救了你?”
荣枯老人眸光一暗,似笑非笑的看向门口跪着的人,“你不怨我挡了你的大好前程?还是说,你这厮竟敢怀疑掌门对你另有所图?!”
“弟子不是怀疑掌门,掌门清风霁月,是天上仙人,弟子不敢首视!”
时蕴道,“只是弟子初入天极宗,便是受真人提携,才能在梧桐台安心修炼,那时候弟子就发过誓,这一生都追随真人!
纵使他人给了通天路,弟子也不愿往矣!
弟子赤忱之心,天地可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