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西里斯波特!”
“什么西里斯波特?”
“詹姆西里斯波特!”
“詹姆西里斯什……”
“你搁这儿搁这儿呢?”
詹姆翻了个白眼,都无语地笑了,一锤锤中西里斯的胸膛,让他物理消音。
西里斯还是那副大脑cpu过载的表情,迷惑地瞪着他。
如果说方才他产生误会时,那双眼里还有愤怒,现在就是满满的倒立问号了。
不是,这是哪儿来的弗兰肯斯坦,从他的过往记忆里摘取相关要素然后缝合到一起是吧?詹姆的长相,莉莉的笑容,他们的名字,你到底是谁!
詹姆无奈地以手扶额:“好吧,是我这边的问题,我没有详细地自我介绍——你好,我是詹姆·西里斯·波特,今年十四,有弟有妹,父母双全。顺带一提,我爹的名字你应该也听过,他叫哈利·波特。”
西里斯猛地打了个哆嗦,接连后退几步,惊悚无比。
看詹姆的眼神,不好说,像是在看某种超脱医学奇迹的怪物。
他甚至呆呆地低下头掰手指细数过了几年,天杀的怎么一觉醒来哈利儿子都这么大了……
“别怀疑自已,应该是我身上出现了一些时空的小问题。这也是我为什么一直锲而不舍地问你们日期,但凡有一个人能正经回答我呢?”
西里斯的嘴唇嗡动几下,刚涌到喉咙口的话语又被他吞了回去。
他装作一副终于数完了年月日的样子。
“如果没记错,1991年。月份不太清楚,看气温应该在十月到十一月。”
詹姆:“好家伙。”
他痛苦闭眼,喃喃道:“在这个还没有互联网的时代我该怎么活啊……”
西里斯:?他在说什么。
不过掰扯半天西里斯也算弄明白了,这位——不知缘由掉落到阿兹卡班的詹姆的孙子——应当是来自几十年后,一个比之今日更加开放、更加发达的时代。
他眼神复杂地注视着故友的后代,不用靠近,他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蓬勃生机,散发着源源不断的热量,即使独自一人掉落到这种鬼地方,唯一能接触的对象还是危险的囚徒,他也能保持着这种令人哑然的乐观态度。
完全没有恐惧,反倒跃跃欲试,把这当成了刺激的冒险。
一个在健全而温馨,处处充满着爱与包容的家庭中,长大的孩子。
西里斯不知何时,嘴角已噙了笑意,在过去与现在的记忆交汇中恍惚地看着他,看着一场未能抵达的梦。
忽然间,西里斯嘴角的笑意僵硬住了,一道念头如同闪电般窜过他的脑海。
——对了这里是阿兹卡班啊!
——不能让詹姆的孙子待在这里啊!
西里斯顿时心急如焚,一个从别的时空掉落进来的少年人,他会相信詹姆的说辞,魔法部派来的人会信吗?就魔法部长那一脉相承的德性,是带回去好好调查的可能性大,还是直接把他打成可疑人物关押进牢房里,陪摄魂怪一起作伴的可能性大?
何况时空穿梭这事儿没有任何证据,从旁人视角看,詹姆的出现简直疑点重重。
西里斯现在就感觉有一个大大的红色加粗的“危”字浮在詹姆头顶。
“你得离开这儿。”他嗓音沙哑地说。
“我想正常人都不会喜欢坐牢。”詹姆沉默了一会儿,回应,“我不离开是我不想吗?”
“没关系。”西里斯说,“我会想办法,带你出去。”
“……”这人对他的态度咋忽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让他想想,好像是从他自报家门开始的。
詹姆狐疑地上下打量他。
西里斯已经变回了阿尼马格斯的状态,黑狗的体格太大,要钻出去得费好一番力气,也不知该说幸运还是不幸,西里斯瘦成皮包骨,努力努力还是能钻出去的。
他此前也没有越狱的念头,只是今天出了詹姆这么一个意外,他必须保证他能平安离开这里。
詹姆观察他的行为,心下做出判断。这人是自愿被关在这儿的,为什么?
“我想起来,先前还没问过你。”
在西里斯艰难地把自已挤出来后,就听到詹姆冷不丁一个问话。
“你叫什么名字?”
西里斯僵住,枯杂的皮毛都炸开了一瞬。
大黑狗刚抬起一只脚,就保持着那个姿势不动了,斜眼偷偷瞥他。
耳朵耷拉了下来。
他此前还想着蒙混过关来着,詹姆的孙子怎么敏锐成这样……这点倒是又不像他了。
他此刻纠结的心情,和他之前自觉无法面对哈利的心情是一样的。
“西里斯·布莱克?”
大黑狗垂头丧气:“汪。”
出乎他的预料,詹姆的眼神像是被点亮了一般,喜上眉梢,立刻扑过去,握住西里斯的毛毛爪,用力晃了两下。
感动啊,是亲人呐!
“你好!”一股油然而生的亲切感,让詹姆的语气都变了,“那事不宜迟,咱们赶紧想办法逃出去吧,我愿称之为肖申克的救赎魔法界版!”
西里斯直到被詹姆行动力极强地拽下楼梯,看着他挥魔杖,赶跑了摄魂怪一二三后,他都没反应过来。
他迟疑地心想,这孩子的态度是不是有点问题?
他难道是什么应该被亲切对待的人吗?
监狱并不大,二人很快就来到了海岸边,詹姆眺望那没入地平线的大海,长吁一声。
“大海啊,全是水。”他摇头晃脑,转而对西里斯一笑,“你有什么好办法吗?我们现在就去找我爹吧!”
西里斯的狗爪刨了下沙地。
“不,我会送你回去。”
“你呢?”
“我没必要。”西里斯平静地说,“我只是一个罪人。”
詹姆歪着脑袋,凝神盯了他半晌。
他才慢慢用一种恍然的语气,给出了自已的结论。
“原来如此,这才是你真实的想法。”这个在洞察人心上有着诡异的天赋的少年,用如此笃定的态度说道,“你自觉过错无法挽回,在恶果已结,仇人身死之后,一切就都结束了,你就只剩下自我赎罪,慢性死亡这一件事了?”
“你在愧疚,对那个你觉得亏欠了许多的教子?”
“可如果我说,你没有被他憎恨呢?”
西里斯的爪子紧紧蜷缩起来,轻微地发抖,他听着这个与詹姆相似而又不同的少年,像是刽子手落下的刀子,一寸寸地剥开他的皮毛,强迫他直面血淋淋的内心,被他强压在脑海深处,不允许冒出半个气泡的事实——
那个,在知晓了这孩子姓名后,他就一直回避,一直不愿去想的事实——
“已经强调过很多次了吧?”
“我的名字,是詹姆·西里斯·波特。”
黑发的少年人微微一笑,轻快说道:“哈利·波特亲自取的。”
他把你的名字,赠予了自已的第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