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蛮蛮骑虎难下。
她要是喝了,今天就回不去镇上了。
“我替她喝。”
一旁始终沉默的肖佭突然开口,举起自已面前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你别喝那么快!”宋蛮蛮提醒他,“这是自家酿的米酒。”
而且他们用的还是一次性塑料杯。
一杯下去,胃会受不了的。
肖佭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放心。
接着抬头对桌上的长辈说道:“蛮蛮要开车不能喝,我替她陪叔公们喝个尽兴。”
村里老人就喜欢这样的。
对于每一个村里的姑爷,他们都会以酒量来考察人品。
或者说,只要有酒喝,他们都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肖佭一个人打了两圈,深得叔公们的心。
“小伙子不错,要是眼睛没毛病,那跟我们蛮蛮就是天生一对了。”
这些个叔公们喝多了就开始乱说话。
吹自已年轻时的事迹,以及批评教育小辈,是酒桌上两个经典的话题。
“是啊,你说好端端一个年轻人,怎么就瞎了。”
肖佭空了几筷子,好不容易夹起一粒花生米,又掉了。
“我都八十多了,眼睛还清楚得很。”
宋蛮蛮一直在给肖佭夹菜到碗里。
听到这些话,她下意识看了他一眼。
只见他并没有什么反应,好像没听到一样。
“舅爷,喝酒。”肖佭冷冰冰地打断他们的话。
然后像灌水一样,一杯接着一杯,把桌上的人喝糊涂了。
让他们没空再说闲话。
酒席从下午开始吃,其他人吃一个小时也就散了。
宋蛮蛮这桌喝多了就缓,缓过了又喝,愣是喝到了晚上。
要不是主家来劝,这些个叔公还要喝。
宋蛮蛮在新郎的帮助下,把肖佭扶到村口的车上。
“表姐夫,那我们先走了,你回吧。”
“天黑了,你们路上小心。”
田野里,蛙鸣、蝉鸣此起彼伏。
出村没一会儿,肖佭就醒了,“有水吗?”
宋蛮蛮把一瓶水放到他手边,他自已打开,给自已灌了一整瓶。
“停车。”
宋蛮蛮没说话,把车停下。
肖佭解开安全带跑下车,在路边吐了。
“你没事吧?”宋蛮蛮跑去给他顺背,又打开一瓶水给他漱口。
喝了一个下午,米酒再甜也会醉。
肖佭只有下车吐的那会儿是清醒的,之后意识就一直是昏昏沉沉的。
他这个样子,宋蛮蛮不可能再让他睡在车里。
这家宾馆没有电梯。
肖佭脚步发虚,把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宋蛮蛮身上。
两人走走停停,楼道里的声控灯亮了又灭、灭了又亮。
宋蛮蛮花了十分多钟时间,才把他扶上四楼。
“到了。”
宋蛮蛮拿房卡开门,房卡还没插销取电,肖佭就倾身压了过来。
整个房间里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宋蛮蛮只知道,她背后是墙,前面是喝得醉醺醺的肖佭。
酒精会放大所有感官的感受,也能放松意识。
让原本可以控制的念头,瓦解松懈。
肖佭弯下腰,把头枕在宋蛮蛮肩上,蹭了蹭,带着酒气的呼吸喷洒在宋蛮蛮的整个颈间。
宋蛮蛮绷紧身体,脑海中闪过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但没有一样是可以解决当下情况的。
所以她只能木讷地站着。
“宋蛮蛮。”肖佭意识不清,但口齿相当清楚。
叫她的名字都是字正腔圆的。
宋蛮蛮紧张地从喉咙里发出一个音节:“嗯?”
“你为什么喊我的名字?”
“我没有喊你的名字……”
肖佭的脑袋抬起来,气息在她的脸上移动,然后在她脸颊边停下。
两人的距离,他的鼻尖都能感受到她脸上的绒毛。
肖佭抬起手,从她的肩慢慢摸到脸上。
眉毛、眼睛、鼻子、唇……
“还是摸不出来你的样子。”肖佭意识太散,无法在脑海中拼凑她的模样。
“你喝多了,怎么可能摸得出来。”
宋蛮蛮趁着说话的机会,伸手去推开他。
还没用力,唇上就贴上一道温热。
宋蛮蛮懵了。
那道‘温热’发力,含了一下她的唇。
肖佭心满意足,“味道记住了。”
说完,就倒在她肩上。
宋蛮蛮被迫抱紧他,稳住他的身体。
两人抵着墙,保持这个姿势不动。
宋蛮蛮愣了很久很久,把刚才那个吻的发生过程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又一遍。
她还是没什么真实感。
刚才是她的幻想吧?他根本没有吻过她!
肖佭也不记得自已吻过宋蛮蛮。
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疼欲裂,他在宾馆房间里休息到中午才起来洗澡。
返程的路上,肖佭问:“你昨晚在车里睡的?”
他醒来的时候找过宋蛮蛮,但她不在房间里。
宋蛮蛮怕他提起昨晚的事儿,很紧张,“嗯。”
幸好,肖佭没有继续提昨晚的事。
肖佭一直在揉太阳穴。
昨天喝太多,被酒精这么一刺激,眼睛非常地不舒服。
他本身就是因为头部受伤,导致的神经性失明。
医生不让他喝酒,他昨晚还喝这么猛,有点扛不住。
“到了送我去趟医院。”
肖佭说完这句话,人就晕了过去。
宋蛮蛮吓得脸色发白,“你哪里不舒服?肖佭、肖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