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言看着信息微微一怔。
他赶忙打开浏览器,开始搜索相关词条。
很快,一条新闻跳了出来。
4月14日晚上11点左右(昨夜),阳光小区一男子自五楼跃下,经抢救无效,已于今日凌晨死亡。
据目击者称,事发时曾在男子身后看到一黑影,疑似谋杀,具体案情警方正在调查中......
阮言放下手机,脑中浮现出当初那个房东的脸。
就在这时,叶婷又发了消息过来。
“今早上警察联系我了,问了我一些事,我估计也会找你谈话,你做好准备。”
看着信息,阮言回了一句谢谢,刚准备放下手机时,电话来了。
......
“阮先生您好。”接待室里,两名身穿制服的警务人员与阮言相对而坐,“请您来是想要了解一些信息,您只需如实告知即可,不用担心其他的。”
阮言点了点头:“你们问吧。”
坐在阮言正对面的是名年轻警员,他手里拿着记录本,问道:“请问你和王全先生是什么关系。”
阮言愣了一下:“是阳光小区的那个房东吗?”
他话音刚落,坐在年轻警员一旁的另一名警员忽然道:“你不认识你房东的名字?”
那名警员年龄稍长,看上去也更有气势。
见阮言望过去,年轻警员介绍道:“噢,这是我们程海程队。”
“程队好。”阮言打了一声招呼后,回答对方的问题,“我确实不记得他的名字了。”
在签租房合同时,上面会留下各自的姓名,但阮言已经没有了那时候的记忆,其后再接触时便是退房那一次,因此他确实不知道房东的名字。
程海看了看阮言,没有再追问,示意年轻警员继续。
警员道:“我想问问,你和你的前房东,也就是王全先生的关系如何。”
“应该不算好吧。”之所以说应该,还是因为他失去了部分记忆,不知道此前是否与对方有过其他相处。
“为什么会这样说,”警员问道,“是之前发生过什么矛盾吗?”
“矛盾确实有过。”阮言如实道,“大概五六天前吧,他说房子不租了,让我退房,期间因为剩余租金和押金的事有过摩擦,不过最后他将剩余租金退给了我,这件事便过去了。”
警员将阮言的话记录在本子上,一旁,程海问道:“为什么好好的房子突然不租了。”
听到这个问题,阮言不自觉地摸了摸手腕。
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程海目光下移,落在阮言的左手腕上,那里有一条腕带,正被阮言的手指无意识地着。
“是因为担心你在他的房子里自杀对吗?”
阮言一怔,抬头望向对方:“应,应该是吧....他担心的也没错。”
“那你为什么会自杀?”
他此话一出,一旁的年轻警员连忙阻止道,“程队!”
他们在传唤阮言过来之前就已经做过调查,自然知道阮言曾经在废楼自杀一事,如今程队如此直接了当地询问,警员担心会刺激到阮言。
阮言抿了抿唇:“抱歉,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你。”
因为他也想知道。
“没事,不想回答的问题可以不用答。”年轻警员柔声道,同时用不赞同的目光盯了程海一眼。
程海耸了耸肩,闭上了嘴。
“那阮先生,我们回到先前的问题,也就是说自退房以后你和王全先生便没有过联系对吗?”
阮言点了点头:“是的。”
年轻警员继续问:“那你知道他出事了吗?”
“我知道。”阮言没有隐瞒叶婷的事,“是当时楼上的住户发信息告诉我的,就在你们打电话给我的前一刻。”
“好的。那请问昨天晚上十点到十二点之间,您在什么地方,周围有没有其他人在。”
“我在安心民宿,事发时在房间,因为一个人住所以没有人能证明,”阮言道,“但那边的走廊和客厅都有监控,你们可以查看。”
“你放心,我们只是按流程问话,并不是怀疑你就是凶手。”年轻警员柔声道。
“嗯。”阮言点点头,对眼前这个温柔的年轻警员很有好感,“我知道的。”
“小星啊,天太热了,去帮我们买两杯奶茶去。”这时,一旁的程海突然对年轻警员道。
叫小星的年轻警员显然知道对方是要支开自已。
他看着对方,眼神中带着警告:“程队。”
男人好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赶紧去吧,我有分寸。”
年轻警员没办法,只能起身离开了。
一时间,整个接待室中只剩下阮言和程海两人。
男人双手环胸,倚靠着身后的椅背:“我查过你的资料,你是民华大学的学生,对吗?”
阮言低了低头:“已经不是了。”
“确实,你已经被退学了,严格意义上来说,确实不能再说是民华大学的学生。”
阮言微微抿唇:“你想要问什么就直接问吧,不用一直试探。”
“好。”程海身体前倾,盯着阮言道,“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被退学,以及,为什么会自杀。”
这两个问题是他在调查阮言时查不出来的,相关信息似乎被谁给彻底抹除了,这让他着实好奇,如今只能问阮言这个当事人。
“我已经提供了我的不在场证明,也说了我所知道的所有事。”阮言抬起头,与对方对视,“王全的死跟我无关,至于你问的这两个问题都只是我的个人隐私,我想,我应该没有那个义务一定要告知你吧。”
“以目前的证据来看,你确实没有作案的时间,但这不代表王全的死就一定与你无关,至少在案件水落石出之前谁都有可能。”程海直言道,“我的工作就是找出所有值得怀疑的点然后去解开它,你作为王全案的关联人,关联的点正是你的自杀,而我又怀疑你的自杀与你被退学有关,所以我合理认为这几点之间存在分不开的联系,说了这么多,你还觉得那只是你的个人隐私吗?”
阮言看向对方:“所以你一定要知道对吗?”
程海点点头:“没错,希望你能配合。”
阮言轻吸口气,转头看向窗外:“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学校有过交代,不能将此事说出去,如果你实在想知道,只能去问学校。至于为什么会自杀......”
他着左手的腕带,在那下方有一道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程海追问,“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失忆了。”阮言自嘲道,“很狗血是吧,但事实就是如此,你先前不是问我为什么不认识王全的名字吗?因为我忘记了以前的一些事,包括租房的那段经历。”
程海眉头微蹙。
关于这部分事他还真的不知道,毕竟阮言的失忆只有他自已以及医院的部分医护人员知晓,警队在调取信息时也只调取了自杀那部分,因此若非阮言自已说出来,他还真的不知道失忆这回事。
“好吧,这件事我会去确认的,今天辛苦你跑一趟了,接下来若有其他需要你配合的,可能还会再麻烦你。”虽然心中的疑惑还未解开,但程海也知道继续问下去不会再有什么结果。
“嗯。”阮言轻应一声,“那我这就回去了。”
推开接待室的门,叫小星的年轻警员拿着两杯奶茶跑了过来:“这是问完了?”
他将其中一杯递给阮言:“刚买的。”
阮言摇摇头,拒绝了对方的奶茶:“不用了,我还要坐车,就不喝了。”
看着阮言离开的背影,费星将思绪从喝奶茶和坐车之间是否存在关联之中抽离出来,转头便看到程海一脸若有所思地盯着对方。
“我说程队,你是不是又问了别人什么不好的问题?”
程海闻言,从他手里抽出一杯奶茶,管子一插咕咕地喝了几大口。
“说到这个,你赶紧帮我去医院查查,他是不是真的失忆了。”
“失忆?”费星上前道,“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程海嚼了嚼口里的软糯珠子,觉得挺有趣,顺道着就将先前在接待室里的谈话告诉了他。
费星闻言,当即控诉道:“果然,你又问了不该问的。”
“什么叫我不该问的。”程海一脸理直气壮地说道,“这可都是关键问题。”
“程队。”费星苦口婆心地劝说道,“你这询问方式该改一改了,阮言又不是嫌疑人,不能用对待嫌疑人的态度对他,而且你也知道他自杀过一次,你这么刺激他,要是他又想不开了怎么办?”
程海对此表现得很是无所谓:“你别把别人看得太过脆弱,以我的观察,他不是那种动不动就会想不开的人,而且你不觉得,被退学、自杀、失忆,这一切都太离奇了吗?”
“我不觉得离奇。”费星翻了个白眼,“我只觉得他很可怜。而且.....”
他看向程海道:“如果他的自杀不是因为被退学呢?那就说明还有另一件事存在,并且那件事非常糟糕......”
“等等!”程海松开咬着奶茶管的牙齿,看向费星道,“你刚刚说,他的自杀不是因为退学?”
不等费星回答,他猛地将奶茶往桌上一拍,溅出一大片浓白的茶渍:“对啊!这里面说不定还有其他的事,我怎么把这个给忽略了?”
费星一边抱怨地擦着桌子,便回道:“我们现在不是在查王全的案子吗?你怎么对那个阮言那么感兴趣。”
程海闻言,呵呵一笑:“你不懂,凭借我办案多年的直觉,这件事与他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