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程海气愤地坐到椅子上,回想着电话里副局长跟他说的事,只觉得不可置信。
“程海啊,把那个人放了吧。”
程海一愣:“您说的是谁?”
对面道:“何宏衍,犯了非法拘禁和故意伤害罪的那人。”
程海闻言眉头皱得死紧:“我不明白,您都说了他犯了两项大罪,现在又让我放人是什么意思?”
“唉。”对面叹息一声道,“上面交代的,你就别多问了,按照我说的去做。”
程海连忙道:“不可能!杨局,何宏衍的罪行证据确凿,受害人现在还在医院躺着,你让我把他放了?这种事我做不来!”
程海的话显然让对面的人很生气,他冷声道:“我不管你能不能做得来,要是做不来我就换别的人来做。对了,受害人那边你也给我办理妥当了,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总之务必让他不要再追究犯案人,对这件事也不得对外提及半点,否则,我就拿你是问!”
说罢对面便挂断了电话,完全不给程海拒绝的机会。
程海气急败坏,他没想到,自已向来尊敬的杨局居然会让他做这样的事。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起。
他深吸口气,接起了电话:“喂。”
来电的正是费星,他敏锐地听出了程海语气的不对,忙问道:“怎么了?是警队里出事了?”
程海没有将电话的事情告诉他,回了一句没事:“你打电话过来,可是阮言醒了?”
费星闻言没有再问,转而轻嗯了一声:“刚醒,医生正在做检查,等他好一点了我就给他做个笔录,想问问你过不过来。”
程海道:“我就不过去了,你做好笔录就回警局,有事要你去做。”
程海的话听上去很着急,费星闻言当即应了下来。
警局里,程海让技术人员抓紧速度破译何宏衍家里的监控录像。
那些录像全部都加了密,并且保密等级相当高,就算是警局也无法立即破译。
何宏衍不过是一个商人,却拥有如此等级的保密措施,想想都觉得不寻常,结合杨局的包庇,这让程海意识到,这其中说不定还藏着其他的事。
作为一名警察,面对这种情况,他不可能选择明哲保身。
他不仅不会按照上面所交代的放了何宏衍,还会尽快做好证据链,给他定罪。
如今只要监控视频被破译,他就能按照那些视频寻找到受害者,到时人证物证齐全,绝对能将何宏衍送入大牢。
程海如此想着,拿上车钥匙就准备去看守所。
他打算先审一审那个姓何的,看看能不能问出更多的信息。
就在他正准备离开时,一名警员慌里慌张地跑了过来:“程队!不好了,监控里的视频不见了!”
“什么?!”程海猛地转身,“什么叫监控里的视频不见了?!”
他一声吼完,也不等着小警员回答,径直向着技术部门跑去。
一台台电脑前,显示的内容皆是一片空白。
程海咬着牙道:“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程队,破译出来后里面就是这样,没有内容。”离得最近的一名技术人员道,“会不会是里面本来就没有内容?”
程海闻言指着那些被他们带回来的存储卡:“在家里安了这么多的监控,却什么内容都没有,你觉得这可能吗?!”
程海满身怒气。
他有一种猜测,恐怕是背后之人动了手脚,删掉了视频,而他的这个猜测很快便被另一名技术人员所证实。
就在所有人都停在空白内容页面前时,那名技术人员却凭着高超的技术寻找到了一点蛛丝马迹:“程队,我截取到了一段日志,日志显示,就在一分钟前,监控里的内容被人远程删除了。”
程海不懂技术,他看向那名技术人员问道:“视频的内容都在存储卡里,对方是怎么做到的?”
那人解释道:“他们应该是提前在里面加入了一段脚本,只要有人试图破译,就会启用自毁程序,但我比较困惑的是,我们警务系统中专门设计了针对这一点的防自毁程序,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起作用。”
程海敏锐地提取到了关键词:“以你的判断,在什么情况下能避开你所说的这种防自毁程序?”
那人闻言道:“大致有两种可能,其一就是对面的技术非常高超,直接攻破或避开程序,但我们的警务系统在整个国家系统中都是最先进的,我想不出谁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做到这一点,并且如此悄无声息。”
“那另一种可能呢?!”程海急忙问道。
这时,那名技术人员有些犹豫:“这另一种可能......就是对方熟知我们的系统,主动关闭了。”
程海心中顿时有了猜测。
恐怕就是这第二种可能。
杨局恐怕知道他不会乖乖就范,所以直接来了个釜底抽薪。
没了监控视频,他们便找不到其他受害人,光靠阮言一人很难将对方定罪,更可能被对方反咬一口。
比如说是阮言入室盗窃被他发现,期间发生争斗造成的误伤,更甚至可以说是阮言入室行凶,到时候不仅不能让何宏衍伏法,反而有可能让阮言栽进去。
程海一时陷入两难境地。
一方面他不想让恶人嚣张,任由法律被践踏,可另一方面又不愿让受害人陷入险境。
“可恶!”他一拳重重打在桌子上,痛恨自已的无能。
他在接到局长的电话时就该料到这一点,而他却没有半点防备,最后弄丢了如此重要的证据。
这一刻,他不知道怎么跟受害者交代。
医院里,阮言靠在床头,因为失血而唇色全无。
“费警官,多谢你了。”他向着费星道谢。
如果不是对方,他不敢想象自已会遭到怎样的对待。
费星摇了摇头:“跟我不用这么客气,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阮言轻咳一声,微微一笑道:“好多了,你是不是有问题要问我。”
费星闻言,刚要点头,却在此时电话响起。
他忙朝着阮言微一示意,拿起手机出了病房:“喂,程队,我正准备问......”
“暂时先别问了,”程海打断了费星的话,“等我到那边再说。”
费星疑惑道:“发生什么事了?”
程海轻叹一声,将先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这.....”费星透过病房门的观察窗向里望去,青年面色不太好,看上去仍旧很虚弱,他想着程海的话,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程海似乎在开车,并且从话筒里传出的声音来看,开得很快。
“先什么都别说,等我过去问问他的想法。”他说道,“这件事说到底能做决定的还是他。”
“好......”费星抿了抿唇,“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