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阵生死急速中,他们终于赶到了医院。
费奶奶被送去了急救室,费星和阮言则被留在了外面。
看着焦急不安来回踱着步的费星,阮言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此时此刻,任何的安慰都会显得苍白无力。
他来到自助售卖机前,买了两瓶水,冲了冲两人手上的血。
“还是先坐下来等吧。”阮言道。
费星呆滞地点了点头,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可看到凶手了?”阮言主动提及其他,想要转移一下费星的注意。
费星闻言果真想起来其他事:“我要打个电话。”
他匆匆对阮言说了一句,便来到一旁拿出了手机。
“喂,程队.....”
费星的声音满是颤抖,电话那头的程海顿时便觉察到了不对。
两人不知说了什么,没过多久,费星挂了电话,整个人显得冷静了许多,回到座椅上静静等待。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走廊中人来人往,他们的注意全都放在眼前的那一扇门上。
忽然,门被打开,一名护士快步走出。
她对着走廊上的人喊道:“有没有人是AB型血?”
走廊上有不少病人或是病人家属,他们看了护士一眼,摇了摇头。
费星见状,连忙上前问道:“护士,我奶奶怎么样了?”
护士看了他一眼,快速道:“正好,病人的情况有些不好,她失血过多需要及时输血,但医院里的存血不够,如果现在去血站,怕时间上来不及,当然,病人是AB型血,理论上来说可以接受其他血型,但有较高的风险会出现输血反应,一旦发生可能会危及生命,你是病人家属,需要你来做决定。”
费星闻言,一时慌在了原地。
两个选择,一旦他选错了......
阮言忽然想到了什么。
他打开手机相册,翻找了一下之后出声道:“我好像是AB型。”
他将手机递到两人面前,里面的是他之前在医院的验血单,上面有他的血型。
费心一看,立马抓住他的手道:“阮言,求你.....”
“我知道。”不等费心说完,阮言便点头道,“我不会见死不救的。”
说着,他看向护士:“抽我的血吧。”
护士见状连忙朝他招了招手:“那你跟我来,先去验血。”
阮言闻言对着费星点了点头,转身跟上了护士。
后方,费星望着阮言的背影,满心感激。
路上,程海将车开得飞快,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医院。
“奶奶怎么样了?”他找到在急救室外等待的费星,急忙问道。
费星摇了摇头:“还在抢救。”
程海闻言,在一旁坐下,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定会没事的。”
“嗯。”费星轻轻点头。
等待间,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门外的人心急如焚,门内的人争分夺秒。
终于,在两人的焦急注视中,急救室的门被打开。
“医生,怎么样了?”
费星迎上前,急声问道。
医生摘下口罩,对着费星点了点头:“幸亏送救及时,人已经保下来了,但老人家年纪大了,接下来家属要多注意着点。”
“好,我知道了,谢谢医生。”费星激动之余紧扣的心弦也随之松了下来,他对着医生连连道谢,随后问道,“那我朋友呢?他怎么样了?”
费星口中的朋友指的是阮言,因为血型匹配,被一同送到急救室里给费星奶奶输血,如今同样还未出来。
“他身体似乎不太好,这次的用血量又有些大,所以有些虚弱。”医生道,“你们最好是弄点补血的食物给他补补,具体的,可以问当值的护士。”
“好。”费星点了点头,“有劳医生了。”
送走医生后,费星奶奶以及阮言先后从急救室中推了出来。
费星看向程海,请求道:“程队,我分不开身,能不能劳你帮我照顾一下阮言?”
程海点头应下:“交给我吧,你去照顾奶奶。”
“谢谢。”
费星离开后,阮言紧跟着被推了出来。
因为失血有些多,阮言的脑袋跟着犯晕。
“程队?”他微微偏头,看向一旁的男人,“你也来了?”
程海点了点头:“小星一给我打电话我便赶了过来。”
他见阮言面色苍白,连嘴唇都失了血色,眉头微微蹙起:“行了,先别说话了,让护士赶紧推你去病房好好休息。”
阮言轻嗯一声,慢慢闭上了眼睛。
他确实有些累。
安心民宿中,三点水依旧待在大厅门口,只是不再是趴着,而是立起前肢支着身体看向民宿前方的道路。
已经很晚了,阮言还没有回来。
一旁,小光在拨打阮言的电话。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怎么关机了?”小光挠了挠头,不由得也有些担心起阮言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恰在此时,田勇从外面开车回来,见状道:“怎么回事,阮言还没回来?”
小光连忙点了点头:“是啊,而且他手机还关机了,勇叔,我们要不要报警啊。”
田勇想了想道:“可能是手机没电关机了,再等等看吧。”
308房间里,阳台上的窗户陡然被打开,紧接着,一道漆黑的身影从其中快速闪出,消失在了黑夜里。
病房里,阮言慢慢睁开了眼。
他转了转头,注意到坐在一旁的程海。
“醒了?”
阮言轻嗯一声,撑着手臂坐起身。
程海放下手中削着的苹果,伸手扶了一把。
感受着手底下微微颤抖的肌肉,程海啧了一声:“你这身体不行啊,要不要我给你推荐一个教练,跟着练练。”
“你就别瞎建议了。”阮言还未回话,病房门口便响起一道声音。
是费星来了。
他没好气地看了程海一眼,道:“阮言身子骨弱,可经不起何教练的折腾。”
程海闻言耸耸肩,没有再说什么。
“阮言,身体怎么样了?”说完程海之后,费星来到床边,对着阮言温声道。
阮言笑了笑:“除了身体还有一些软,其他都没什么,休息一阵就没事了。”
费星闻言轻叹一声:“这次真的要多谢你了,如果不是你......”
阮言笑着止住了费星接下来的话:“不用这么客气,我也只是举手之劳。”
程海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忽然看向阮言道:“先前小星跟我说,是你让他赶紧开车回家,难道说,你知道什么?”
程海的语气中带着丝习惯性的质问,让阮言微微一怔。
“程队!”向来好脾气的费星忍不住生了气,“阮言不是犯人,请你不要这样。”
程海一愣,随即向阮言道了歉:“抱歉,职业习惯,还望莫要见怪。”
阮言抿了抿唇。
虽然程海向他道歉,但阮言知道,对方还是在怀疑他。
这件事他也确实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程海会有所怀疑也正常。
“行了,程队你先回去休息吧,多谢你专门跑这一趟,回头请你吃饭。”费星开始赶人。
程海眉梢一挑,知道费星这是真的生了气。
他瞧了一眼阮言,眼中意味深长,但终究没有再说什么,放下手中削了大半的苹果离开了病房。
“其实,程队也是在担心你。”阮言能看得出来程海很关心费星,两人的关系看似是上下属,但更像是好朋友,他不希望因为自已让两人生出嫌隙。
“我知道。”费星坐到椅子上,继续削起苹果,“但他有时候少了点人情味,也为此得罪过很多人,我希望他能及早意识到这一点,也免得以后吃亏。”
说着,他将削好的苹果递给阮言道:“虽然我不知道你究竟是怎么知道我奶奶有危险的,但我能看出来,你并不是坏人。”
阮言接过苹果,微微低下头,不知道要不要跟费星坦白。
费星见状没有催促,而是静静坐着。
“其实不是我不说,而是怕说了你们也不信。”阮言选择说出实情,被当成疯子也好或是其他也罢,至少在这一刻,他不想撒谎或是隐瞒。
费星看着阮言,忽然道:“不管我会不会相信,但我保证会仔细思考你的话,再看要不要相信。”
阮言见此,便将先前在车上见到的说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还是我产生的幻觉,但那一刻,我心中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就是要让你回去。”
阮言说的话确实匪夷所思,别说是身为警察的费星了,就算是换成普通人都不会相信。
但是,他答应过会认真思考阮言的话,这一思考之后却发现,当时阮言在车上的反应确实跟他口中描述的事情很符合。
这种情况,要么事实就是如阮言所说的一样,要不就是阮言提前知道有人会去杀他奶奶。
可如果是后者,阮言又是如何知道的。有一种可能是,凶手就是受到阮言的指示,所以他才知晓,但看阮言的反应,应该是在车上看到照片后发现凶手要杀之人是他奶奶,因此才提醒他回去,也就是说,阮言雇凶杀人的动机并不是因为费星,而费星的奶奶只是寻常百姓,与阮言之间也没有关联,根本没有杀人的必要。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这种可能大概也是程海所怀疑的。
那就是阮言自导自演了这一切,目的是为了接近费星,至于这样做的目的,无从知晓。
费星不想这样去揣测一个刚刚救了他奶奶的人,他看向阮言道:“别多想了,回头我去警察查查档案,看看有没有人跟你有过相同的情况。”
阮言轻嗯一声。
不管费星愿不愿意相信,至少他自已问心无愧。
“我先前让人给你准备了点补血的餐食,应该送到前台了,我去拿一下。”费星道。
“好。”阮言应了一声。
待费星离开后,他将身子往后靠了靠,寻找支撑,舒解一下发软的身体。
忽然,他想起来一件事。
三点水还在小光那。
他连忙掏出手机,刚要点开才发现没电关机了。
他手里的这部手机是他失忆期间买的,似乎是个二手机,电池不经用。
他没想到会遇到后面的事,也就没有在出门时将手机充满电。
找护士要来充电器将手机充上电后,他打开手机,几条未接电话跳了出来。
他一看,是民宿的前台电话。
他赶忙回拨过去,对面立刻接了起来,是小光的声音。
“喂!是阮言哥哥吗?”
阮言连忙应是:“抱歉啊,我这边出了点事,可能要到明天才能回去了,三点水怎么样?有没有闹腾?”
听到阮言说没事,小光重重地松了口气。
门边,似乎是听见了阮言的声音,三点水连忙撒着脚丫子跑了过来,汪汪地叫个不停。
小光见状将它抱到了桌子上,打开电话免提道:“阮言哥哥,你快跟三点水说说吧,它就待在门口不肯走,我想把它抱回房间都不行。”
阮言闻言,隔着电话对三点水说了几句,也不知道它能不能听懂:“三点水,今晚你去小光那,我明天就回去。”
三点水歪了歪头,明显是没听懂。
它对着话筒呜呜咽咽地叫着,带着一股可怜劲。
阮言见状,只好又说了几次,到最后,三点水虽然依旧没有完全明白阮言的意思,但似乎知道阮言不是要丢下它,这才安静了许多。
阮言接着跟小光说了几句,托他帮忙照顾一下三点水,这才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