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动的沈燕宁差点没给白氏跪下,高呼母上大人,心想,白氏说的没错,这果然有钱的腰硬,没钱的腰软啊。
于是沈燕宁在胸揣巨款的当下,又忍不住将自已生意的盘子,微微扩大了一下。
下午,张念安带着他的两个儿子,也就是沈燕宁的两个表兄,张驰与张霖,上门了。
既然是做生意,自然要相互见一面,才能放心,但沈燕宁前世就与他们朝夕相处过几年,为人她是一百个放心。
而做生意,比起生意本身,用人才是最重要的。
细节敲定后。
张家三人才离开侯府,只是离开的时候,二表兄张霖明显还想说什么,却被张念安给打断了。
通过沈燕宁前世对他们的了解。
大表兄为人忠厚,二表兄则是个圆滑多变,却也心地善良的人。
他们爷儿三个明知在武定侯府,不好乱说话,却还忍不住张嘴,说明必定是有事相求的,奈何舅父不许。
沈燕宁也没当面直接问,而是派了人,直接私下悄悄去调查。
仅调查出一点眉目,沈燕宁就全都知道了。
张家一共两子两女,但前世沈燕宁落魄回京,被舅父一家援手的时候,家里却只剩下了两子一女。
还有一个长女大表姐,已经不在了,但她的死,大家却是讳莫如深,因为她不是病逝,而是被夫家逼死的。
她那夫君是个泼材,早先是看上了张家的富户,装的温和有礼,还是个书院学生,可后来张家败落。
他便原形毕露,不仅苛待张家长女,还肆意羞辱,沾花惹草,过去不堪的事情也都暴露了出来。
张家激怒之下就要和离。
但自古和离,哪有那么容易的,尤其要被盘剥一层皮肉的,而这泼财不光要大表姐的所有嫁妆,还要张家仅剩下的一点财产。
否则就不和离,也不会放大表姐和离,就日日让她受着,何时张家拿着钱财来赎才行。
可谓是坏的人神共愤。
那大表姐受不得羞辱,更不想连累家里,索性悬了梁。
而如今重活一世,显然大表姐还没死,此刻正在夫家受着折磨。
前世伯爵府三房不得力,沈燕宁更是低嫁,张家根本没有能帮上忙的富贵亲戚,但如今却不同了。
但又因为张念安不愿过分麻烦沈燕宁,竟是将这么大的委屈给忍了。
或许这个时候的张念安,还不知道最后事情的走向,会是将长女生生逼死吧。
想明白这些,沈燕宁决定亲自去一趟舅父家,而这几日,舅父已经启程去了她要屯粮的左州府。
京城只剩下了两个表兄在忙活,整日的不着家。
所以沈燕宁登门的时候,舅母林氏与待嫁的四表妹,张妍,竟是没认出沈燕宁是谁来,想了半天才猜到。
“你是燕宁?”
张氏不敢置信的问。
沈燕宁温和一笑,“舅母,几年不见,大家都不似从前了。”
张家已经不是当年的富贵门户了,林氏却略微沧桑了一些,不过马上她就招呼沈燕宁坐下了。
张妍是个活泼性子,好奇打量着沈燕宁。
“你就是那个嫁入侯府的燕宁表姐,这几日忙着与爹爹他们做生意,可是有什么特别吩咐的,我可以跑腿去告诉他们。”
张妍道。
沈燕宁也不忙着说话,让人将礼品都送到了院子里,才继续道:“舅母,我便是趁着舅父与表兄不在才来的,因为,我是为大表姐而来。”
“啪……”
林氏一激动,手中的杯盏竟是落在了地上。
张妍也飞快的站了起来,“燕宁表姐知道我姐的事?”
沈燕宁叹了口气,“都是血脉的一家人,如何能不知,虽说我们这些年,因为三房外放,走动的少了一些,可到底是一家人,你们有难处为何不与我说呢?还要我巴巴的调查了一番。”
林氏瞬间忍不住哭了出来,道:“你舅父说一入侯门深似海,你一个伯爵府三房的小姐,入了侯门肯定不容易,说娘家人万不能给你添了难处,才没有告诉你,再说,芸儿的事也不是无解……”
“你们只是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沈燕宁打断。
前世他们只知道大表姐张芸在夫家受气,还受了一次打,却不知张芸对他们也是报喜不报忧,很多次的欺辱,她都以为可以忍过去。
但事实证明,你越是忍,那恶人就越是得寸进尺。
前世大表姐悬梁以后,被夫家草草的就给埋了,张家找上去的时候,还报了官,找到尸体,才发现浑身的青紫伤痕。
才知女儿受了多大的苦,奈何张家落魄,大表姐张芸又的确是自已悬梁的,只能不了了之。
舅母为此险些没哭瞎一双眼。
“什么严重性……”
张妍问。
索性沈燕宁就将事实和盘托出,大表姐张芸在夫家,遭受的不是苛待,而是虐打,若再不搭救后果不堪设想了。
“虐打?”
林氏惊的直接坐在了地上。
张妍红着眼道:“可是那混账说不会和离的,母亲,别犹豫了,休妻也无妨,只要姐姐的命能保住就好,咱们张家也没什么名声可败坏了……”
林氏点了点头,他们一家是着实不知道长女的真实情况啊,如今被挑破,便是一定要破釜沉舟了。
只是这会儿,院子洒扫的唯一粗用婆子,过来道:“夫人,大姑娘和姑爷回来了。”
“什么?那混账怎么突然来了?自从我们家落败后,他是在没登过我们的门了,”张妍啐了一口道。
沈燕宁却是眉目一动,想到了什么。
一抬头,就见大表姐与她那泼材夫君来了。
这还是沈燕宁第一次见传说中的大表姐,模样与表妹张妍很像,只是与张妍的朝气蓬勃不同,她整个人显得暮气沉沉的。
至于她那夫君,叫卢志恒,看着彬彬有礼,实则卑鄙小人。
前世沈燕宁做了国公夫人后,张家迅速崛起,第一个没放过了就是眼前此人,所以沈燕宁也见过他。
此刻那卑鄙的卢志恒,却是一脸的堆笑,“小婿拜见岳母大人……咦,今日府上有贵客啊。”
果然,卢志恒是听说张家有了武定侯府少夫人的这门亲戚后,又重新收敛了形象,套上了一副人皮,来此献媚讨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