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天一个人喝闷酒，我不应该阻止你。”
程也呼吸一窒，更生气了。
许云霁看着她，脑海中那些画面褪去，眼神黯淡又沉寂，低声道：“我……只是笑一下，就因为不像那个人，所以违约了吗。”
声音低沉了几分，克制着委屈。
他想起那天搬出程也家的时候，他看见她的书拿倒了，没忍住笑了起来，摸了摸她的脑袋。
只笑了那一下而已，这是他唯一做过的她禁止的事，就被她视为违约。
他是许云霁，不是沈昼白。
即便当沈昼白的替身，难道要他一言一行都和沈昼白一样吗，他可以属于程也，但他是人，不是她手里的一件物品。
程也：“？”
她愣了一下，一时之间没想到许云霁什么时候笑过，立即冷着脸倒打一耙：“原来你违约的还不止一条啊。”
程也干脆一口气说完：“许云霁，我要认真跟你强调一下，第一，我喝酒，不是因为你，也不是喝的所谓闷酒，而是我单纯的爱喝酒！第二，你非要我直接问是吧，那我问你，那天和你走在一起的女生，是什么人？”
许云霁看着她蹙起的眉头，面容清妩柔美，眼中带着恼怒的嗔意。
他一瞬间睁大双眼，大脑变得无比清醒，并且迅速抓住了重点。
——程也是因为自已喝的闷酒。
至于她为什么喝闷酒，是因为……
“程小姐看见了我和一个陌生女生走在一起，是吗。”许云霁问道，语气却并不是疑问，他不需要程也回答，也知道程也不会承认。
他努力压着唇角，黑眸变得明亮，缓缓说道：“那天，程小姐来江大了。”
程也板着脸：“我再次强调，我是路过。”
“那个女生是另一个班的，也在法律系的自习小组。陈教授……性别女，明年退休，我们经济法学的老教授，陈教授把她随机分到我一组，进行模拟法庭的练习。”
许云霁一本正经地说出“性别女，明年退休”这几个字的时候，程也的脸已经热了。他之前的确微信说过，他有个专业上的自习组，还说过模拟法庭对学习很有帮助。
许云霁继续解释，很认真：“那天陈教授要用一本书，我回寝室去取，那个女生也要去图书馆借书，询问我一些模拟法庭的事，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不过，程也你想知道的话，我可以问……”
程也立即道：“我不想知道！”
她蓦地想起自已那句：【你一下午都要自习吗？】
许云霁回答是，却在校园里出现了——其实只是回寝室拿一本书。
程也其实意识到了自已有些无理取闹，在许云霁送她香菜拌牛肉的时候就意识到了。
他只给自已一根香菜，可见他真的生气，而她生气的理由却……毫无说服力。
许云霁协议期间是不能和别的女生谈恋爱，有亲密行为，可她又不是独裁的暴君，嘴长在他身上，难道还不让他和别的女生说句话吗。
何况，她不该怀疑许云霁的人品。
即便他以后会有别的猫，至少现在，他不敢背着自已给别的猫喂猫粮。
“程小姐是先去的江大？然后才去餐厅喝闷……喝喜欢的酒吗？”许云霁看见程也眼神变得锐利，连忙改口。
他神情平静从容，仿佛只是随意问出这个问题。
只有他自已知道，他的手已经紧张地攥了起来，掌心一片潮热。
“都说了是路过。”程也加快了脚步，路过他，声音夹杂着清爽的晚风，徐徐飘来。
许云霁怔怔地望着她的背影，直到看见她走得远了，他大步追上前，唇角忍不住地上扬，笑的无奈，眼眸却清亮又深邃。
程也并不是因为沈昼白喝闷酒，而是先来的江大，看见自已和那个女生走在一起，以为自已违约了，于是生气的去喝酒。
然后，她才接到了有关沈昼白的电话。
他弄错了前因。
现在他代入真正的证词，证据链几乎完整，得到了不同的判处结果。
程也，是在吃醋。
哪怕是占有欲在作祟，至少，她想占有自已。
或许她也会有一点，喜欢自已。
只是一点点细微的喜欢，就让他心底骤然泛起波澜。
他情难自禁，心甘情愿又无奈的……认栽。
喜欢是一种贪心的东西，他控制不住的贪心，只能认栽。
夜晚的校园人并不少，有很多夜跑的学生，更多的则是成双成对拉着手散步的年轻情侣。
程也走过一段没有路灯的小路，余光一瞥，不经意看见一对小情侣，正恍若无人地抱在一起，纠缠地接吻。
她呼吸一颤，镇定地收回目光：“还是学校好啊，自由自在，又能学到东西，许同学最近在学校住的很舒服吧。”
许云霁：“学到什么？”
程也转身看着他的脸，被蛊惑了，忽然扶住他的肩膀，去亲他的唇角。
“学到了年轻的东西。”她说，舔了一下他柔软的唇。
她指尖按着他的肩头，不知道触到了哪里，许云霁微皱了下眉头。
虽然是夜晚，但校园到底是公开场所，程也只亲了一下就分开。
许云霁却拉过她手腕，蓦地靠近。
“你要做什么？”程也笑得动人而蛊惑，漂亮的惹眼。
两人之间几乎没有距离，属于他身上干净的气息躁动着落在她唇畔，似触非触。
程也看见许云霁黑曜石似的眼睛，是一种撩人的清黑。
“程小姐，你刚刚……按到了我的伤口。”他艰难地克制着自已的行为，喘息着滚动喉结，声音低磁。
“你有什么伤——咳咳咳……”
程也的指尖哆嗦了一下。
是三天前那晚，她觉得许云霁床上弄疼了自已，生气地在他肩头狠咬下一口。
都三天了，还，还没好吗？程也悄悄舔了舔自已的虎牙，一脸无辜地低头。
许云霁攥住的是她戴手表的左手腕，她内心一动，故作不经意地望一眼自已的手。
他立即反应过来松开她，声音带着歉意：“抱歉，硌疼了吗？”
我想吻吻你……
我轻一点……
抱歉，疼吗……
再等等……
几乎一模一样的语气，让程也瞬间想起了什么画面，那些记忆被唤醒，她脸颊顷刻变红。
还好周围昏暗，许云霁看不清自已的脸色，也不会知道自已因为一句“硌疼了吗”，就生出满脑子的黄色废料。
程也喉咙有些干涩，定了定神，正要说什么，忽然，肚子发出一阵让人尴尬的咕噜声。
她下了班就来江大，还没吃晚饭。
程也借着路灯的微光，偷偷看许云霁的表情。
他眉眼清矜，神情静默，似乎什么也没听见。
她犹豫起来，自已就要和许云霁一直在学校走下去，走到他回寝室吗。
可是她的肚子在想吃许云霁做的饭，脑子也在想许云霁做的另一种饭。
“那个，宋若星……”
程也踌躇地开口，思考怎么才能骗许云霁回去。
她买了奶茶，还亲自来了，他不能真忍心自已今晚就喝一杯暴打香菜吧。
下一刻，程也的手被许云霁轻轻握住。
“程也。”他主动开口。
许云霁微红的耳根被夜色掩住，低声道：“我今晚可以回去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