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也捂着脸冷静了一会儿，视线在房间梭巡。
记忆中昨晚散落在地上的衣物，用过的东西都消失不见，床脚下摆着一双崭新的女士拖鞋，粉色毛茸茸的质感，穿上柔软舒适。
程也踩着拖鞋下了床，发现尺码正好。
她缓慢移动出卧室，见到自已的白衬衣和许云霁昨天淋湿的西装外套已经洗净，还有他的领带，都用衣架支撑着，整齐地晾晒在阳台。
金灿灿的阳光铺洒在那几件晾在一起的衣物上，程也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就好像他们又共同生活在同一屋檐下，这次不是朋友，而是亲人，是爱人。
她意识到自已不讨厌这种感觉。
至于许云霁昨晚穿的黑衬衣，早被她撕坏了。
一念至此，程也气的吨吨吨喝了一杯水。
她都说抱歉了，她的内衣也被他扯坏了啊，然而许云霁还是不依不饶，说那个衬衣很贵，她得接受惩罚……
程也扶着酸痛的腰生气，目光一凝，看见桌上放着一份早餐和一张便签纸。
【有案子，回律所了，记得吃早餐。 许云霁】
她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怎么感觉他们现在的关系对调了？现在逃避的人，变成了许云霁？
程也点开微信，给他发消息：【睡完就跑，真刺激？】
一直到她吃完他买回来的几个酱肉包，又喝完牛奶，许云霁也没有回复。
她穿好衣服，给小白倒了一碗猫粮，看着它吃的津津有味，忍不住摸了摸它。
小白蹭着她的掌心，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程也却站起身，离开了许云霁的公寓——她家还有一大堆剩菜剩饭，堪称满汉全席。
回到水月湾，程也把这些一口还没动的饭菜从冰箱取出来，有些犯愁。
至于她亲手做的那几盘凉菜，只能倒掉了。
以前程也只想要许云霁对自已好，管饭就可以，这样她就可以在分开的时候逃避受伤，也可以逃避自已早已动心的感情。
但是现在，她承认自已爱上了他，她也可以对许云霁很好，同时，她想要的，也不仅仅是许云霁对她好。
可程也心里没底。
哪怕许云霁说他不后悔喜欢自已，哪怕昨晚他们仍旧很契合，她重复了很多遍我爱你，她也能感受到许云霁对自已的在意……
但这些都不能确定，许云霁现在是否还爱她。
程也一想这件事，就鼻子发酸。
她窝在沙发上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给宋若星发消息。
宋若星：【小也，有事你就找我吧，上刀山还是下火海？先说好，这些我都不干！但是你有事一定要找我~】
程也：【……昨天本来想和许云霁一起吃晚饭，外卖点多了，你等会儿有空吗，来我家吃点剩菜。】
宋若星先是控诉她一番有剩饭找她了，然后抓住重点：【本来？那为什么你俩没吃呢？】
程也犹豫了两秒，决定直说：【我昨晚去他家住的，这些菜就都没来得及吃。】
宋若星：【啊啊啊啊啊啊！！！这叫什么，这叫久旱逢甘霖，小别胜新婚，洞房花烛夜，他乡遇故知……天啊小也，你人还好吗？】
程也心道她这到底是什么词汇，然后回复：【挺好的。】
宋若星：【等着，我带着我的嘴马上去找你，快给我坦白从宽，从实招来！】
程也：【其实也不太好。】
宋若星：【？】
程也：【麻烦来的时候，给我带一副你治腰疼那个膏药。】
宋若星：【？？？】不是，这还是中文吗，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吧！
一个小时后，她拎着一盒膏药，闪现到程也的家中。
“这膏药是百年老字号中医馆的秘方，我吊威亚特别伤腰，贴了这个，瞬间龙精虎猛，用过的都说好！”
宋若星边给自已消毒，边倾心推荐自已的膏药，并没有注意到脚下还有一双熟悉的男士运动鞋。
程也嘴角抽了抽：“小星，你最近用词越来越全面了，也可以不用这么全面的。”
知道的是她在说膏药，不知道的以为她在推销什么奇怪的东西。
程也拉着宋若星去主卧，让她帮自已贴膏药。
还好，这副膏药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闻，只有很淡的草本药味。
宋若星给她贴完，这才无奈地问：“你的意思是说，你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和许云霁复盘，然后你们开开心心地睡了一觉，但你还不知道许云霁现在爱不爱你？”
程也小鸡啄米式点头。
宋若星杏眸睁大，像只激动的小萨摩耶一样跳起来：“他不爱你，他会睡吗？！还有刚刚你身上，你告诉我为什么胯也是红的？而且你看你嘴唇肿的。”
程也摸了摸嘴唇，耳根滚烫。
她感觉自已腰好了一点，但说话还是很哑，小声道：“可是，我心里很慌，而且心跳很快，宋若星，你说我是不是心理问题加重了，你说许云霁他到底现在还爱不爱我？”
宋若星从来没见过程也这副样子，简直像十七八岁时，表面自信热烈又活力满满，回家跟她哭着喊着说拍戏好辛苦，相机好沉重的小也。
——软萌，想捏，更想一巴掌拍飞。
“傻瓜，心跳加速是因为，你真的爱上他了啊。”宋若星弯眸道。
真是神奇，爱能让从来都理智的小也变得这么坐立难安，又那么笨拙可爱，或许她真的理智了太久，所以藏在她心里的爱才会一发不可收。
程也琥珀色的眸子颤了颤，乖乖点头：“是吗。”
“是的。而且刚在一起我懂的，哪怕对方只是一秒钟没回复消息，都得问一句你还爱不爱我。说不定小许现在和你一样慌呢，怕你又把人家当替身，当厨师，或者忘记了人家生日之类的。”
“那些我都解释过了，许云霁才没你说的那么幼稚……”程也低声呢喃。
宋若星肚子忽然“咕噜”一声响，有点饿了。
“要我说，你俩就是没经验，还是谈的少，你谈十个，小许也谈十个，你们就悟了。你看我，谈了十个之后什么都不慌，直接拿捏沈南星。”
程也：“……你什么时候谈了十个，梦里？”
“宋若星，原来你还想谈十个啊。”一道低沉的声音忽然响起。
宋若星浑身一哆嗦，竖起耳朵四处张望。
“怎么回事，小也你听见了吗？我怎么在你家听到沈南星的声音了，我出现幻觉了？肯定是这膏药气味有毒！”
程也虚弱地解释：“我家剩菜有点多，所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