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勃面对底层的百姓，一贯是高高在上，压根儿瞧不起底层的贱民。
如今，却无比的惶恐。
他所倚仗的家世，倚仗的人脉都行不通了，完全是砧板上待宰的鱼肉。
惊慌下，马勃被押解着往上走时，脚下一软，裤裆里更是突然传来一阵尿骚味。
直接尿了。
即便如此，马勃还是被拉拽着来到台上站着。士兵一脚踹在马勃的腿上，马勃腿上一软就跪在地上，低着头无比的颓丧。
萧凡看着跪下马勃，高声道：“马勃已经被拉上来。”
“有仇恨的，尽管来控诉马勃犯下的罪行。有冤屈的，也尽管来申诉你的冤屈。”
“本王在，就算捅破天的罪行，本王也为你们做主。”
刹那间，人群中有了诸多的议论声，只是许多百姓依旧胆怯，不敢上前去。
都担心遭到报复。
世家强大，关系网多，万一控诉后摊上大麻烦了呢？
只是再怎么议论，再怎么胆怯，总有些人愿意尝试的。
人群中，一个头发花白，佝偻着背，满脸褶子，穿着一身粗布且满身补丁的老媪走了出来。
她走路颤颤巍巍的，一路来到台上，看向萧凡道：“老妇人拜见靖西王。”
萧凡连忙上前搀扶，柔声道：“老人家不必多礼，您这么大的年纪向我行礼，折煞我了。”
他轻拍老媪犹如枯树的手臂，嘱咐道：“老人家不要怕，也不要慌，有本王在，所有犯罪的人都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是，是！”
老媪连忙点头，看向一旁的马勃，眼神充斥着恨意。
一双浑浊的眸子，渐渐有泪光萦绕。
沉默半响，老媪深吸口气道：“王爷，老妇人名叫周林氏，膝下有一个女儿周芳。”
“二十年前，芳儿年方十八，是长安城西城外石子村人，谁都夸赞芳儿性情乖巧，温柔善良，而且她非常懂事儿。”
“一次入城贩卖药草，却被马勃遇到了。”
“马勃年轻时，是出了名的浪荡子，到处拈花惹草，横行霸道，霸占民女。”
“可怜我的芳儿，被马勃看上后当街掳走，带回了马家羞辱。”
“事后，又把芳儿扔出来。我那可怜的女儿丢了清白，直接投井自杀。”
“马勃丧尽天良啊，他该死啊。”
诉说着内心的苦楚，周林氏泪流满面，哽咽道：“靖西王，您怎么才来啊。老妇人等这一天，差点就等不到了。”
萧凡淡淡道：“老人家，正义虽然会迟到，但一定会来到的，本王会替你做主。”
“打死他！”
下方的人群中，有了百姓高呼。
“打死他！”
“打死马勃！”
越来越多的人高呼，老媪看着这一幕，听着处死马勃的呼声，前所未有的欢喜，以至于喜极而泣。
终于要申冤了。
苍天有眼啊！
萧凡抬手下压，示意所有的百姓安静。
好一会儿后，萧凡高声道：“乡亲们，不要急，先一个个来申诉。难道马勃这么多年，仅仅犯下这一桩错误吗？”
“必然有更多的冤屈在。”
“所以，老人家控诉完，接下来继续控诉，有冤屈的都尽管来，本王会一并处置。”
声音回荡在周围。
响彻周围。
“我来！”
人群中，又有一个中年人走了上来。
三十出头的他年纪不大，控诉的事情也简单，他弟弟是马家的佣人，在马家做事情。
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马勃一眼，被打断双腿扔出府。
中年人阐述完，又有其他的人纷纷上前控诉，一个一个的控诉声音传出，把马勃多年的罪证全部揭露。
世家中，不排除有好人。
可是，作为世家掌舵人的马勃绝非善类。尤其在长安城这里，马勃这样的人高高在上习惯了，早就失去了悲悯心。
有太多罪行了。
持续不断的人控诉，用了半个多时辰，才没有人再来控诉马勃。
萧凡也就不再迟疑，下令道：“马勃犯下大小罪行十八件，其罪当诛。”
“来人，斩立决。”
一声令下，刽子手立刻上前，挥刀就砍了马勃的脑袋。鲜血喷涌的一幕，没有吓到百姓，反而让无数百姓激动兴奋了起来。
真的杀了。
高高在上的马勃被处死了。
可以申冤了。
一时间无数人欢呼，激动沸腾。
萧凡看着人心汇聚的场景，又吩咐士兵一个一个押解着世家大族的人上来，任由所有的百姓来诉苦，阐述被欺压的情况。
一个一个世家大族的人被处置，人心越来越高涨。
白天没有处理完，晚上又打着火把继续，一个通宵下来都还没有处理完，火把熄灭，天色大亮后又持续。
第二天下午申时，用了一天半的时间，才勉强完成了各大家族主要人员的处置，都是百姓控诉后诛杀。
萧凡看着汇聚的无数百姓，高声道：“马勃、王珩等各家族的犯罪人员，都已经处置。”
“雍州的蛀虫已经清理了。”
“本王在雍州，一定让当官的不敢违法乱纪，让违法乱纪的人得到应有的处置。”
“以往的雍州怎么样，本王不去管。”
“本王只知道未来，一定是一个风清气正的雍州。”
“未来的雍州，一定是幼有所养老有所依，鳏寡孤独皆有所养，所有百姓能吃饱穿暖。”
“这是本王的承诺！”
掷地有声的话语，回荡在城外的上空，清晰传到了附近的百姓耳中，再经由百姓传出去，许多人更是激动。
萧凡如果一来就是这样的大话，没有百姓会相信。
当官的，最会骗人。
可是萧凡上任杀了贪官污吏，处理了为非作歹的达官贵族，以至于所有人都无比的信任，觉得萧凡是不一样的，是值得信任的。
“靖西王万岁！”
人群中，百姓欢呼。
“靖西王万岁！”
“靖西王万岁！”
越来越多的百姓呐喊，声音回荡云霄。
自此，民心汇聚。
萧凡看着汇聚的人心，笑了笑后让百姓散了，就带着人回城。
他也忙了一个通宵，彻夜都没有休息。
可是，充斥着血丝的眸子却熠熠生辉，因为这一切是值得的。
萧凡休息了半个时辰，孔亮来了，禀报道：“王爷，公审结束，接下来要给流民分配土地了。这事情拖延了些，不能再拖延了。”
萧凡打起精神问道：“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孔亮毫不犹豫道：“汇聚而来的十万流民整编好，各家族的土地及雍州官府掌握的土地也都安排。所有流民的安置方式，臣都准备妥当，按照计划分配下去就是。”
萧凡揉搓了下疲惫的面庞，吩咐道：“走吧，召集所有流民分地。”
“遵命！”
孔亮笑着应下，又和萧凡一起离开刺史府，再一次往安置流民的地点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