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羽凰完全没想到，萧凡升迁的速度这么快。
之前什么都不是，就是个不受宠的皇子，因为自请戍边才被封为靖西郡王，转眼又成了靖西王。
姜羽凰看着这一幕，一时间愣住了。
萧凡接下圣旨，摆手道：“庞公公辛苦了，喝一杯茶再走？”
庞瑜摇头道：“陛下等着咱家回去复命，下次再喝。”
萧凡没有再挽留，说道：“我送公公。”
两人往外走，临近门口，萧凡从衣袖中取出一张三百两的银票递过去，说道：“辛苦公公了。”
庞瑜不着痕迹的收下，笑道：“王爷的心意，咱家领了。”
“听说西凉使团即将进京，估摸着就是这一两日。或许西凉使团的部分人，已经到了金陵城，王爷做好准备。”
“多谢公公。”
萧凡笑着道谢，目送庞瑜离开。
萧凡转身回到大堂中，姜羽凰沉声道：“刚才你伸手给庞瑜，拿了钱给他吗？”
“是！”
萧凡点头回答。
姜羽凰哼声道：“王爷是天潢贵胄，是皇帝的血脉，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呢？你是靖西王，不需要向太监示好，太作践自己。”
萧凡目光严肃，沉声道：“姜羽凰，人在江湖混，不是打打杀杀，是人情世故。”
“官场，更是如此。”
“直来直往是行不通的，要有更多的帮衬，该结交的要结交。”
“我拿钱给庞瑜，你觉得是讨好，可实际上，因为本王现在有价值，庞瑜才会收钱。换做普通人，庞瑜都不会瞧一眼的。”
“你真当他这个太监总管，谁的钱都随意收吗？”
“给一点小钱，从庞瑜这里有一份善意，关键时候，或许他的一句话，就能决定未来的路。”
姜羽凰摇头说道：“我不喜欢这样，更不认可这样。”
萧凡道：“你不喜欢，可以不改变，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可是你要做姜家的继承人，要以女儿之身为姜家报仇雪恨，就必须懂。”
“连基本的人情世故都不懂，别说报仇，连给人当枪的资格都没有，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姜羽凰瞬间沉默了。
人情世故吗？
她思考片刻，仍是梗着脖子道：“我不相信，更不认为做事情应该蝇营狗苟。我尽心尽力尽职尽责，为什么不行呢？”
萧凡心中叹息。
姜羽凰就是直来直往的性格，一腔赤诚，可惜遇到算尽人心的皇帝。
萧凡想着姜羽凰毕竟是要成亲的妻子，再加上姜家对得起大周，是大周对不起姜家，也就多了几分包容。
他没有在人情世故上纠缠，也没有去强求什么，摆手道：“罢了，做你自己吧，你想怎么样都行。”
姜羽凰哼声道：“你要去雍州，我也去雍州，我会在战场上证明，我的路一样走得通。我姜家人就算是女子，也不输于人。”
萧凡笑着点头，继续道：“今天闲来没事儿，去东市逛一逛，你去不去？”
“去！”
姜羽凰点头回答。
萧凡带着姜羽凰出了王府，一路往金陵城的东市去。
金陵城内人来人往，非常繁华，有遍身罗绮者，挥金如土，在青楼中纵享丝滑。
也有衣衫褴褛，形容枯槁，流落在金陵城四处乞讨的人。
萧凡还看到了许多十来岁的乞儿，皇帝高高在上，从来没有蹲下来看一看这些底层的百姓。
以至于，民生疾苦，百姓的日子过得非常不容易。
大周的贫富差距已经彻底割裂，富裕的人富得流油，比如萧康和萧睿这样的皇子，随手一挥就是几万两白银。
朝中权贵也一样。
一个个世家大族兼并着良田和土地，迫使百姓流离失所，迫使百姓不得不成为大家族的依附。
萧凡看着这些，想着大周的情况，衣袖中的手都略微握紧了。
该改变了！
终有一日，他要带着百万兵杀回来，天街踏尽公卿骨，把尸位素餐的王公贵族扫尽垃圾堆，把皇帝掀翻。
两人一路走，萧凡一路看一路想着。
忽然，萧凡见姜羽凰没跟上来，回头一扫，发现姜羽凰在一个卖发饰的摊位前停下，打量着一个个发饰，认真的挑选着。
萧凡心中一笑。
终究是女子！
女子怎么能不喜欢逛街？怎么不喜欢衣裳？怎么不喜欢姻脂水粉和发饰呢？
萧凡走过去，看了后拿起一支发钗，插在姜羽凰的头上，笑道：“挺好看的。”
“好看吗？”
姜羽凰神情有些娇羞。
这时候的她，才勉强露出女儿家的柔媚姿态，褪下了外面保护自己的一层毛刺。
萧凡说道：“好看！”
说着话，又挑拣了几样适合姜羽凰的发饰和发钗，直接都买下了，递给姜羽凰道：“送你的。”
姜羽凰眼神柔和了许多，道：“谢谢你。”
萧凡笑了笑，带着姜羽凰继续往前逛街。
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发现前方吵闹得很，有许多的人围堵着。
“西凉的小娘们儿太嚣张了，竟敢在天子脚下卖弄学识，说什么号称对无双，对联很厉害。”
“我看西凉公主不是真的，恐怕是假冒的。”
“不过这娘们长得真漂亮，胸前也沉甸甸的，关键是屁股大，肯定能生儿子。”
无数人议论着。
萧凡牵着姜羽凰往里面走，顺利进入最里面。
萧凡的目光，落在了台上的女子身上。
女子名叫苻敏，是西凉公主。
她穿着艳丽的百褶裙，乌黑头发梳成一根根辫子披散着，白皙的瓜子脸透着晶莹光泽，高耸的鼻梁，乌黑的大眼睛，浓密的睫毛一颤一颤的，极具异域风情。
她紧身的百褶裙，完美勾勒出身体的曲线，愈发娇艳。
苻敏站在台上，柔声道：“本公主虽然在西凉，却仰慕中原文化，自幼学习琴棋书画，学习诗词曲赋，对联稍有涉及。”
“仔细的说起来，我在对联上的造诣是最低的，远远低于琴棋书画这些。”
“我的上联，其实很简单。”
“红娘子身披石榴裙，头戴银花，比牡丹芍药胜五倍，从容贯众，到天竺寺降香，跪伏神前，求云母天仙早遇宾郎。”
“这就是一副简单的中药对联，就没人能应对吗？大周朝的读书人就这点能耐吗？”
戏谑话语，从苻敏口中传出。
周围的士人和百姓更是愤怒，又无可奈何。
若非早有准备，或者在中药方面有独特的造诣，要对出合适的对联太难了。
这女人太狡诈。
苻敏听着嘈杂的声音，不计较周围的谩骂，继续道：“本公主想着中原景象万千，人杰地灵，特意抢先一步抵达金陵城，希望得到赐教。”
“如今看来，恐怕是没这个缘分了。大周也不过如此，大周士人也不过如此。”
话音落下，周围愈发愤怒。
一双双目光怒目而视，偏偏这样的目光，让苻敏更加的得意和从容，她就是故意来打击大周士气的，好配合国师符图压制大周皇帝。
“公主号称对无双，在下俗名对穿肠，有一下联。”
洪亮的声音响起，萧凡一步踏出，一步步来到搭建的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