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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敢往家捡

婉若愣在那里,迟迟没接。

他却直接将兔子灯塞到她手里,然后转身离去。

她低头看着手里的这盏精巧的兔子灯,刚刚挤满了胸腔的愤怒好似没了宣泄之处,悄然无声的就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涩滋味。

婉若回家,许书谨早已经坐在门槛上等着她了。

“阿姐!”许书谨满脸的焦急,“你可算是回来了,我听说今晚上突然有了动乱,城防营都惊动了,我还担心你出事。”

婉若回过神来,扯了扯唇角:“没什么事,我恰好没往那边去。”

许书谨这才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他突然一眼看到她手里的兔子灯,眼睛一亮:“好漂亮的兔子灯。”

婉若将兔子灯递给他:“若是喜欢,下次再给你买一个。”

许书谨稀奇的拿着兔子灯看了又看:“哪里有卖这样精巧的灯的?咦,还有开关,这兔子还会吐舌头,我们学堂里就有人家里专门做灯笼的,我都没听他说过还有这样的灯。”

婉若愣了一下,又应付着:“大概是外地的商人吧。”

-

次日早朝足足多了一个时辰,直至下午才散,就因为昨晚的那场动乱。

等到下朝出来,苏言和谢羡予并排走着。

“晋王也真是个老狐狸,昨日之事竟推的一干二净,分明是他麾下的骁骑营想要借着追杀匪徒的乱子杀宣王,现在倒让下头的人顶了罪,他什么事儿也没有,这一番不是白筹谋了?还以为能借此机会扳倒晋王。”

谢羡予神色冷淡:“晋王在朝中毕竟多年的根基,这次提前留了后手,但未必就全身而退,陛下多疑,虽说没有处置晋王,昨日之事未必没有在心里留个心眼。”

苏言嗤笑一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次没能一举扳倒晋王,宣王气的脸都绿了。”

“陛下也想权衡各方势力,况且近来北凉的使臣团也快到京中了,家丑不可外扬,此事自然也只有简单处理。”

苏言看他一眼:“你应该更麻烦吧,晋王不倒,你不得再耗些日子。看你这脸色,从上早朝就阴着,和你家小表妹又吵架了?”

谢羡予又不是宣王那种沉不住气的,这点小场面对他而言根本不值一提,能让他阴晴不定的也就他家小表妹了。

谢羡予阴森森的眸光扫过去:“管好你自已的事。”

苏言后背发凉,没好气的道:“哎你这人,我这不是关心你呢嘛。”

他脸色不善,昨日本想着借动乱和她多待一会儿,没曾想闹成那副样子,真是事事不顺。

不过他倒是也没那么恼,她不是第一次和他翻脸了,次数多了也习惯了。

而且,他突然发现她也没那么难哄,昨日他稍稍松了松手,她便和缓多了,他将兔子灯给她,临走之前,还看到了她眼里泄露的一丝悔意。

思及此处,他心情愉悦了几分,心里又多了几分成算。

“闹脾气罢了,”他眉梢微扬。

只是闹一闹脾气,由着她便是,她总归还是离不开他的。

昨日她说的什么勾引谁都无所谓的话也无非是气话,除了他,还能有谁呢?

苏言看到他莫名其妙好转的情绪,目瞪口呆。

真不知道是谁拿捏谁。

-

今日一大早,婉若便带着人出了门,去林城进货。

店里的生意好,早先从外面沿途采买回来的药材已经开始有短缺了,这些日子她也打探了一下货源的行情,直接运到京中的普遍偏贵,倒不如去临近的林州采买。

早上出发,中午到达林州,进了货,下午便返京了。

回程的马车上,素月都忍不住道:“姑娘事事亲力亲为,早晚累坏了身子,这进货之事让下面的人去就是了,石头是个机灵的,何必亲自跑一趟?”

婉若翻看着账本:“毕竟是第一次,我还是得来看看,今日和朱老板签了一年的契,往后石头来也熟门熟路了,下次我就不来了。”

素月这才没说什么了,给她倒了一杯凉茶。

“这回程还得走上一个时辰,姑娘要不睡会儿?”

“知道啦,我记完这笔账就睡好不好?素月,你现在越来越啰嗦了。”

素月没好气的道:“还不是姑娘总不让人省心,昨晚上撞上那样的动乱今天一早还和没事人一样忙的脚不沾地。”

想到昨晚的事,婉若脸上的笑微微滞了滞。

忽然马车停下,素月连忙掀开车帘子问:“怎么了?”

赶车的小厮回头道:“姑娘,前面草丛里好像倒着一个人。”

婉若闻言弯腰探头出来,果然看到马车前行的路上躺着一个人。

素月害怕的很:“不会是死人吧?”

“我看看。”婉若直接下了马车,走到前面草丛里,便看到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倒在里面,身上好几处的伤口,瞧着有些狰狞。

她眉头微蹙,蹲下身给他号脉,脉息微弱,但还活着。

“素月,拿纱布来。”

素月慌忙拿了纱布来,婉若给他伤口上洒了些金疮药,简单包扎了一下,勉强止住血。

“这人竟然还活着吗?都已经成这样了。”素月忍不住问。

“活着,但快死了,”婉若犹豫一下,便道,“把他抬到车上吧。”

“啊?把他带回去吗?”

“不然他在这也只能等死,他伤势太重了。”

石头应了一声,立马招呼两个小厮把他抬到了后面装货的车上。

回到燕京城的时候,已经近黄昏的时候了,石头找了担架来,将重伤的这人抬进了一楼的药堂的诊室。

婉若净手之后,就剪开纱布给他处理伤口。

“这伤,怎么瞧着都是刀剑所伤?怕不是遇上马匪了吧?”

“兴许是,他穿着锦袍,应该家世不错,大概是赴京的路上被人打劫了。”

婉若拿酒给他清理伤口,男人疼的闷哼一声,被刺激都清醒了些,意识迷蒙的睁开眼,却又很快无力的合上。

“按住他。”

两个小厮立马将他牢牢的按在床上。

婉若下手力道很重,拿布巾塞到他嘴里让他咬住,用烧红的小刀给他割已经腐烂的肉。

男人疼的浑身颤抖,却还咬着牙没发出一声惨叫。

婉若一边给他割肉一边说着:“还好是个有钱的,等他醒了可以让他修书回家,让人送钱来,医药费也可以多要点。”

石头立马道:“那是,这可不是一般的医药费,姑娘这是救命之恩,要个三五百两银子也不过分吧!”

脸色已经惨白的男人挣扎着睁开眼,看到一个模糊的倩影,疼痛已经使他意识模糊,他不记得她的样子,只隐约看到她忽然抬眸看他,一双杏眸沉静似水,凉丝丝的,沁人心脾。

半个时辰后,婉若给他处理完了伤口,他身上刀伤八处,真正致命的只一处,靠近心脉,再稍稍挪一寸怕是早就死透了。

“你照顾他吧,一会儿药给他送来喝了。”

婉若净了手,吩咐石头。

“是。”

男人昏迷了一天一夜,才终于醒来。

婉若次日刚忙完铺子里的事,去客房看一眼他的情况,推门进去,却发现他已经醒了。

他苍白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血色,唇瓣都是惨白的,只是一双眼睛却隐隐透着锐利。

“你醒了?”婉若将药碗放到了他的床边。

“是你救了我。”男人气息微弱。

“是,我看你浑身是血的倒在路边,就把你带回京中了,你现在伤势太重,也不方便挪动,要不要修书回家,让你家人来接你?”

男人轻轻点头:“多谢姑娘,我是来京中探亲的,不幸在半路遇上了山匪袭击,我在京中就有亲友。”

“那正好,是哪家?我让人帮你送信。”

“张记绣庄。”

“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看着她,缓声开口:“李璟昭。”

婉若直接让石头跑一趟:“你现在就去吧。”

“是!”

石头利落的跑了。

婉若还站在原地,暗示道:“我们发现你的时候你快死了,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你救回来,为了救你也用了不少灵丹妙药,还有不少珍稀的药材。”

他看着她澄澈的眸子,微微一笑:“姑娘救命之恩,我定会重金酬谢的。”

婉若放心的笑了,将药碗递给他:“那你安心养病吧。”

过了不到半个时辰,张记绣庄的掌柜就急匆匆的赶来了。

“听说我家小主人在此处?”

婉若正在正堂里忙,点点头:“就在左手边的客房,您去看看他吧。”

“多谢多谢!”

张掌柜慌忙赶过去,推门进去,看到床上的男人,急忙要跪下磕头,又怕打草惊蛇,生生止住,只能压低了声音:“殿下是出使西周,怎至于伤成这样?!”

李璟昭扫一眼门外,声音虚弱:“大概是北凉的人所为,让我死在西周,一箭双雕,你派人去查探一下,他们没找到我的尸身,怕是还盘旋在那处。”

“是!”

张掌柜犹豫道:“那殿下留在这里也不妥……”

“无妨,只对外保密便是,你查一下这医馆的底细。”

李璟昭顿了顿,又道:“再准备一千两银子送来。”

“是。”

外间,石头行冲冲的和婉若压低了声音道:“竟是张记绣庄的亲戚,那可见是真的有钱,这张记绣庄生意可好了,京中时新的衣裙总是他们家出的,而且张掌柜对这人好像很上心,来的路上跑的鞋都差点掉了。”

正说着,却见素月领着一个大丫鬟走进来,婉若一眼认出来,这是宣王妃的人。

“白姑娘。”采莲走进来福了福身。

“可是王妃有什么吩咐?”婉若客气的招待。

采莲压低了声音道:“王妃身子不适,听闻姑娘医术了得,又是女医,方便诊病,所以让奴婢来请姑娘入府一趟。”

婉若眉头紧蹙:“王妃怎会突然患病?上次见还好好的。”

采莲神色有些为难:“只是一不小心烫着了……”

婉若看出她的为难,倒是也不再多问,他们这些商户,能得到贵人的青睐是最好的倚仗,而且上次宣王妃还为她解围,她自然不会拒绝。

“我马上过去。”

-

松鹤园。

符弦匆匆进来:“公子。”

谢羡予正在看卷宗,头也没抬,符弦隔两日来给他汇报许婉若的情况,每天不是看铺子就是打理铺子,他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

符弦照例开始数流水账:“表姑娘昨日去林城进货,和一个老板签了一年的契,等到下午回城,回程的时候救了个人,然后今日又在铺子里坐诊……”

谢羡予却突然抬眸:“救了个人?什么人?”

“是,瞧着像是被山匪打劫过的,奄奄一息了,表姑娘心善,就救回去了,好像是张记绣庄的亲戚,一个男的,看样子二十出头。”

谢羡予冷笑:“她倒是心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往家里捡。”

符弦梗了一梗,主子为什么突然生气了?

“她现在人呢?”

符弦立马说正事:“现在去宣王府了,宣王妃的丫鬟来请的她。”

谢羡予眸光微凝,直接起身:“给我备马,去宣王府。”

守在外面的庆安闻言愣了愣:“公子方才不是说懒得去宣王府?小的刚已经回绝……”

话到嘴边,又转了话锋:“小的这就去备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