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盈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没有进去,只是随意在大堂外的凉亭处坐下。
【宿主,江献也来了!】
谢盈闻言抬眸,果然瞧见黑衣少年带着满身的伤,独自走进了济世堂。
【宿主不去看看么?】
“152。”谢盈似笑非笑,“你作为绑定我的系统,真的有了解我该扮演的人设么?”
【……抱歉宿主。】
这本书里的白月光并非真的白月光,而是虚伪的白月光。
表面光风霁月,看似只是偏心小师弟,实则对自已得天独厚被赋予紫微气运的另一个师弟十分嫉妒,故而从来不给什么好脸色。
只是原著偏偏要写主角攻个个将他当做白月光,强行让江献在他手底下忍辱负重还对他产生执念。
一个嫉妒对方的白月光怎么可能可能会亲自去关怀对方的伤。
【但我觉得,宿主好像不止是因为人设才不搭理他的。】
谢盈笑了笑:“我很好奇,为什么白月光自已也是天生剑骨,偏偏要让他因为嫉妒对江献漠不关心?”
当然,他自已也不是很在乎就是了。
甚至在看到江献的第一眼,心里某种恶劣的因子就无限放大,让他只想更过分一点。
他想,他约莫是讨厌对方永远清高疏冷的样子吧。
【我不知道,主系统给我的设定就是这样的。】
谢盈收回目光,闭目静坐,忽而一道阴影挡住了他脸上的光。
“怎么,沧澜山是没地方让你待着了,跑到这里来闭目养神?”少年神情倨傲,头顶金冠比阳光还耀眼,“你不会是听到我送无双殿弟子来此养伤,特意来与我偶遇吧?”
谢盈睁开眼,看了他一眼,淡笑一声,却没说话。
“你这是什么眼神?”秋无际撩起衣摆在他对面坐下,下巴微抬,斜斜望着他,“我话可说在前头,我不是断袖,你趁早断了那些奇怪的念头。”
“济世堂在你后面。”谢盈淡淡道。
“我自然知道——”秋无际一顿,黑下脸,“你骂我有病?”
谢盈挑眉:“你没有,为何青天白日就开始做梦了?”
秋无际的脸一阵红一阵青,好看极了。
“从魔界回来到现在,你就没什么话要与我说?”秋无际梗着脖子道。
“嗯。”谢盈站起身,目光扫过对方无声滚过的喉结,走上前,扶了扶秋无际的金冠,轻笑一声,压低嗓音,“你的发髻有些歪了。”
秋无际:“……”
秋无际脸上的红意从耳尖一路染到了脖颈。
没等多久,闻人渡从里面走了出来。
“师兄!”少年声音神采飞扬,一下子吸引许多人望过来。
待瞧见台阶下的绿衣少年,又忍不住艳羡。
谁不想被这位沧澜山大弟子喊一声师弟呢?
“谢,谢师兄。”玄都跟在后面走过来,“你,你就要,要走了吗?”
“嗯,今日丹云宗患者太多,我等不宜多加叨扰。”谢盈瞥见济世堂内独自给自已上药的少年,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
……
回到紫微峰后,谢盈继续坐在了竹椅上,翻阅未读完的游记。
“师兄,这个药一日要上三次。”闻人渡趴在他膝上,眨了眨眼,“我够不着怎么办?”
“那赵壬不是最听你的?让他替你上便是。”谢盈头也不抬。
他可以替对方善后,但是伺候人的活,他从来不做。
闻人渡要么三天两头滚一身伤,要么被他罚一身伤,他从来没有瞧过,也没有在意过。
“香炉的里的香快燃完了,再去添些。”谢盈淡淡道。
“哦……”闻人渡委屈巴巴起身,替他添香。
谢盈想起什么,开口道:“虽然受了伤,明日的早课也不准缺席。”
“明日的早课,是师兄上么?”闻人渡眼巴巴望着他,“我想上师兄的课,李长老的早课只知道念那本道德经,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谢盈抬眼:“我念的也是这本,你不曾听出来,还是没认真听过?”
闻人渡:“……”早课他都光顾着看师兄了,谁还认真听课啊?
“我不管,师兄,求求你了,你继续给我们上课吧?你都好久没去了!”闻人渡干脆躺地上,拽着他的衣袍一角。
谢盈不惯着他,一脚踩在他胸口,居高临下俯视他,“再吵,就出去。”
闻人渡噤了声,保持着被他踩着的姿势,静静望着那人兀自敛眉看书的模样,心跳快得几乎要从胸膛里蹦出来。
眸光渐渐痴了。
他的师兄,他的。
……
次日早课,谢盈还是去了。
【宿主,你这样会不会惯坏他?】
“不惯着,他不也是这个样子。”谢盈执着一卷书走进课堂,原本嘈杂喧闹的课堂霎时安静下来。
不用他说,底下的弟子便一个个乖巧地坐好。
谢盈抬眸,一眼瞧见最角落里独自坐着的江献。
少年每一次都会像这样,沉默坐在角落里听他上课。
因为目不能视的缘故,反而比旁人要认真许多。
早课开始,谢盈敷衍地开始念手里的道德经。
纵使他的脸再俊美,也抵不过这道德经的催眠之力,很快便有人昏昏欲睡。
余光里,不安分的少年颠了颠手里的石子,朝斜前方的弟子后脑勺砸过去。
只见那被砸的弟子腾地站起身,大叫一声:“大师兄,我……我……我错了!”
两眼茫然,显然还未从梦里清醒过来。
也不知他梦里的大师兄对他做了什么。
谢盈淡笑道:“你把我方才念过的那一段重读一遍。”
“哦哦。”弟子呆呆地拿起桌上的书本,干巴巴地开始念,“只见他掐住师兄的下颚,低声说道:‘师兄,你在玩火……’”
课堂死寂了一瞬,随即响起此起彼伏的憋笑声。
唯有闻人渡全然没个正型,捂着肚子笑得东倒西歪。
谢盈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似乎将他顽劣的把戏一眼看穿。
闻人渡被他看着,收敛了些,只是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睛仍旧无辜地冲他眨了眨。
谢盈走过去,在那个弟子的桌案前停下,抽走对方手里早就被调包了的‘道德经’。
“闻人渡,江献,你们两个随我过来,剩下的人自已看书。”谢盈说完,转身走出了课堂。
一个弟子见他出去,忍不住窃窃私语:“为何每次闻人师兄受罚,江师兄也会被一起带过去啊?”
“不知道。”另一个弟子满眼艳羡,“我也好想被大师兄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