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斐然站在紫宸宫内的窗前,静默地凝视着宫外模糊的景致。
风微凉,带着几许傍晚的萧瑟,拂过她的发丝,也撩动她心头的波澜。
自从怀疑马姝雅的居心后,她就一直留意着,但她没想到马姝雅竟是发自本心地厌恶她。
那枚银镯,倒是帮她证明了很多东西。
所以,她将自己的顾虑告诉了身旁二人,也是希望这二人能帮她留意着马姝雅的动向,不让她对林岫青不利。
只是,她没想到变故就发生在顷刻之间。
她正思索着,宫外匆匆的脚步声打破了静寂。
“何事?”谢芝琦和王倩循声看去。
小宫女带着一股急促的气息,匆匆闯入了紫宸宫。
“见过三位主子!”
小宫女满脸慌张,气喘吁吁地跪在地上,声音因急切而微微颤抖,
“奴婢奉命来报,娴妃娘娘腹痛剧烈,昏迷不醒,纯婕妤已急召太医前去松风居会诊保胎!”
苏斐然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她身上,目光如刀锋般锐利:“你说,林姐姐出事了?!”
谢芝琦顿时站了起来,脸色骤然煞白,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抓住了桌上的一角。王倩神色也极为不安,却比前者更镇定一些。
小宫女抬头,看了看三人,神色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紧张:
“是的,琉容华。太医已被传唤至娴妃娘娘处。奴婢不知具体情况,太医们也正在诊治,但听说娘娘的腹痛不见缓解,情况甚为严重。”
“不见缓解……”
苏斐然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轻轻重复了一遍。她微微拧起眉头,心中的不安愈发加剧。
林岫青虽然体质不好,平时也偶尔生病,但自打她有孕以来,太医一直多加关照,如今体质已比从前好了不少,近些日子虽说身负怀胎之苦,但气色却好上不少,近一个月几乎没有过身体上的不适,怎么会突然间痛得如此剧烈?况且,若真是胎动所致,怎么会不缓解?
苏斐然顿时低下头,瞥见刚刚抚摸过的银镯,目光似乎失去了焦点。
王倩和谢芝琦在一旁沉默不语,后者像是要哭出声,而前者用凝重的眼神看着苏斐然,似是等三人中的主心骨发话。
可是苏斐然陷入了沉思,也一言不发。
“太医已经到松风居?”终于,王倩打破了沉默,语气稍显急切,“那他们可说了什么?”
小宫女摇了摇头,低声答道:“太医尚未传回更多消息,奴婢走得早,只是按命传话而已。”
“林姐姐不会有事吧……”谢芝琦焦急道。
小宫女依然跪在地上,双手微微颤抖。她低着头,生怕自己稍有不慎,便会引来责难。
“你先退下。”苏斐然看了传讯宫女一眼,淡淡地说道,目光投向窗外的景致。
小宫女如释重负,忙不迭起身行礼,匆匆退了下去。
事态紧急,容不得多想。苏斐然下定了决心,立刻亲自前往松风居,探望林岫青。
这一路上,她心中都挂念着林岫青,因而没看路摔了几跤,但她也不在意。
她快步走着,每一步都重若千斤,步伐急切而坚定。
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不能再让林岫青独自承受这一切。
走到松风居门口时,苏斐然见到玉流站在门前。
她深吸一口气,敛了敛身上的披风,脚下加快了几分,沿着铺满碎石的甬道走到院门口,刚一抬脚,玉流的身影便立在了门前。
“琉容华,请止步。”
玉流语气虽不重,但却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硬。
苏斐然心道果然如此,旋即郑重道:“玉流,平时生分也就罢了。今日我不过是担心娴妃姐姐,特地来探望,怎么连门都不让进了?”
“不是奴婢小心眼,只是琉容华的心思诡谲,常人捉摸不透。如今突然上门,奴婢不知意欲何为,娴妃娘娘抱恙,因此恕奴婢不能放行。”玉流的话虽客气,却好似要将每一个字都割在苏斐然心上。
一旁的玉销见气氛僵持不下,急忙上前拉住玉流的手腕,语气里带着几分亲昵:
“玉流姐姐,我家主子只是担忧娘娘,怎么可能会有什么不良用意?你就通融一次,看在我的面子上,让我们进去吧。”
玉流低头看了玉销一眼,面色微缓,却依旧摇了摇头:“玉销,你是知道规矩的。若是旁人探望,或许还能商量,但琉容华,不行。”
“平时你对我有偏见就算了,这会儿你还要分个生疏?”苏斐然微微一怔,目光定定地看着玉流,心中生起几分不快,“玉流,我虽入宫未久,但与娴妃姐姐情同姐妹,岂会害她?你这话未免太过分了吧!”
玉流却并不因此退让,目光如刀般扫过苏斐然,沉声道:“娘娘不必假装无辜,太医虽未明言,但娴妃娘娘腹痛之事,分明是在拆了琉容华送的赠礼后才发生的。这样的巧合,您当真以为无人看在眼中?”
“什么?”
苏斐然一时未反应过来,身子晃了一下,像被无形的重锤击中。她声音微颤,强压下心中的震惊,
“玉流姐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礼物怎么会与姐姐腹痛有关?”
玉流却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抬起手臂,挡在门前:“琉容华,奴婢只是一名下人,但有职责护主周全。既然事情未查清,奴婢绝不会让您入内。”
“这——”苏斐然脸色一片苍白,视线垂落在地,半晌未动。她猛地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向玉流,语气低沉:“我送去的礼物分明是用心挑选的,怎么会害娴妃姐姐?玉流姐姐,这其中定有误会!”
玉销一旁也急得直跺脚,拉着玉流的袖子试图解释:“玉流姐姐,我家主子怎会做出这样的事?礼物的事还未查明,您便如此针对主子,岂不是冤枉了主子?”
“太医虽未言明礼物有问题,但在奴婢看来,越是这样的暧昧不清,越要谨慎对待。万一再有什么意外,谁能担得起这责任?娴妃娘娘如今身子不便,更不能冒这风险。”玉流冷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