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身在冷宫，依旧听见了墙外喧闹的声音，她站在墙角一动不动。
惢心正在收拾院子，冷不丁看见她杵在那里吓了一跳。
“主子，您干嘛呢？”
如懿压低声音：“你听，外面真的好热闹，不知道宫里又有什么好事。”
惢心有些无语，原来在听墙根，外面的热闹和她有什么关系。
如懿就这样在墙角站了很久，什么也没听见，但她也没想着给惢心搭把手。
惢心一个人里里外外收拾，心里也难免有些怨气，虽说她是宫女，但是两个人一起落魄，为什么就不能守望相护。何况这件事，惢心更是无妄之灾。
夜里，惢心早早睡去。
如懿自己一个人披着衣服出来，走到门口，轻轻扣门。
门那边传来凌云彻的声音：“什么事？”
如懿扒在门缝上，问凌云彻：“今天外面那么热闹，你听说了是什么事吗？”
凌云彻如实说：“是嘉嫔娘娘有身孕了，外面在庆祝。”
“嘉嫔？”如懿惊呼一声。
凌云彻说道：“就是从前的嘉贵人，皇上己经封她为嘉嫔了，今天伙食都好了一些，你不是也吃肉了？”
如懿突然想起今日午膳居然有一道猪肉炒时蔬，她向来不注意这些，没有意识到今天的菜色比较好，也比较多。
凌云彻自顾自地说：“皇上应该很喜欢嘉嫔吧，不过我没见过嘉嫔娘娘，喂，嘉嫔娘娘好看吗？”
如懿鼻子里哼了一声：“还行吧。”
凌云彻既没规矩，又没眼色：“比你怎么样？”
如懿有些恼怒，嘉嫔容貌艳丽，在后宫也是数一数二的长相。
凌云彻见她不说话，笑道：“那就是比你好看咯？”
“不过我和你说，再好看我都不稀罕，肯定没有我的嬿婉好看。”
如懿突然听到一个陌生女人的名字，有些诧异：“嬿婉？你的妻子吗？”
凌云彻似乎有些害羞：“说什么呢，她是……我邻家小妹。”
这句话戳中了如懿的心思：“青梅竹马？”
凌云彻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也不能算，我比她大好几岁呢，就是邻家小妹。”
如懿心中了然：“嗯？邻家小妹？你喜欢她啊？”
凌云彻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如懿看不清他的表情，又往缝隙那里凑了凑：“她喜欢你吗？”
凌云彻没有正面回答：“反正我一定会娶她的，然后我们组成一个小家，再生一窝孩子，我会等到她出宫的。”
如懿顿了顿：“她在宫里？”
凌云彻点了点头，又反应过来他应该看不到，便又补了一句：“对，她刚刚进宫，在西执库做小宫女。”
刚进宫，那岂不是只有十三西岁？
如懿撇了撇嘴：“我看你也有二十岁了吧，宫女二十五岁出宫，到时候你己经三十出头了，你可等得？”
凌云彻倒是很坚定：“等，不过区区数十年。”
如懿叹息道：“想当年，本宫进雍王府的时候，也是这个年纪，如今一晃五六年过去了，本宫却坐在了这冷宫里。”
“凌云彻，数十年是很久远的，人的际遇会变，人心亦会变。”
“嬿婉她，不会变。”凌云彻话说得笃定。
如懿却自嘲般笑了笑：“我和他，也曾青梅竹马，海誓山盟，但如今，也不过是，兰因絮果。”
凌云彻好半天没出声，然后问她：“你刚刚说什么果？”
如懿情绪上头，眼中带泪，被他一问，反而将眼泪憋了回去：“兰因絮果！”
“什么意思？”
如懿忍了忍，用了比较通俗的语言：“就是一开始有个好的开头，但结局并不好。”
凌云彻将那西个字念了念：“兰因絮果。”
两个人再也没说话，都抬头看向了己经残缺的月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