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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7章 火车站打假!

下午苏阳从工作间出来,天色已经逐渐暗淡了下来。苏来到井台边拍打掉身上粉尘,洗了洗手,来到了前院。

前院有个会客的地方,有几个客户在这里喝茶赏玉。

由于上次展览会取得了很大的成功,让更多的人了解到玉器的美。

马学五心里也是十分欣慰,所以他准备也学习苏阳的做法,将前院的几间房子收拾出来。放上几排玻璃柜,柜子里摆放着自己的得意之作。

除此之外,还摆放了一些抱石轩卖的最好的器型。以及抱石轩收集的年代玉器,每个年代的器型代表等。

没细数,差不多有三五十个,也供大家参考,方便售卖。

王木生跟着解释道:“苏阳师弟,你看这里布置的怎么样,哪里需要改进的,我再参谋参谋。”

“已经很不错,这地方够大,比我那小院强,如果可以的话,建议再申请改个名字,比如抱石轩玉器博物馆之类的,提升下档次嘛。”

私人博物馆在内地并不稀罕。

有很多的私人藏家,由于自己手里的东西多了,又想分享自己的藏品,就会找个地方开个私人博物馆。

同样也有售卖的功能。

这样一来,大家买东西之前不光能看能摸,说出去也有面子。

玉器这东西流通起来,才有价值。

王木生半辈子呆在抱石轩学艺,没去过内地,对外面的事物并不知晓。当他听说玉器博物馆时,心里忽然敞开了一扇窗。

“苏阳师弟,你这个想法好,回头我找人打听打听,把咱的招牌换一换,这博物馆听着就上档次,嘿嘿!”

他们说着,一路来到了门店。

临近傍晚了,店里还有一些人在漫无目的的看货,店里的伙计跟着解释,很热情。

一个身穿白色化肥背心的男人走了进来,王木生有些眼熟,想起来这人经常在后院给他们送山货,叫李龙。

他在柜台上看了看,拿出两个镯子用手扎了两下,感觉差不多,便问道:“阿达西,这镯子怎么卖嘛?”

“这镯子是羊脂白,正经水料,一千五嘛!”

男人笑笑,又掏出两个圈口小的。

“这两个呢?”

“这是碧玉戈壁料,都是三百。”

“这两个,还有这个这个..我都要了!”

男人咧着嘴,开始从钱包里掏钱。

苏阳上前搭了句话,闻到他身上一股菌子味,满身腱子肉,应该是个跑山货的。

从去年过了年开始,明显感觉日子过得宽松了,有不少人靠着勤劳的双手开始致富,这里地大物博,只要肯吃苦,赚钱的法子还不少。

“阿达西,买给家里女人嘛?”

“是嘛,我嫂子一个,我侄女也不能落下,另外还有我没过门的媳妇,她还是乡里的老师嘞,带这个羊脂白正好。”

“不错嘛,阿达西幸福的很嘛。”

李龙嘿嘿笑着,“还行嘛,今年生意好干,到年底家里也能翻盖个新瓦。”

苏阳抽出几张报纸,将这几个镯子包起来,放进盒子里,递给他。

临走时,王木生搭话:“对了,下次多给我们送点新鲜的菌子。”

“好嘞!”

人走后,两个人在店里喝了壶茶。

伙计便把门关上,准备打烊了。

店里有张简易的木板床,晚上也需要有人住在这里,以防万一有人零元购。

苏阳跟王木生则回到后院睡觉去了。

....

清晨时分。

吃过早饭,苏阳来到中堂屋里,马学五穿戴整齐,看起来人也精神不少。手里提溜着两个木箱子,准备要走了。

苏阳上前帮忙拎着,嘱咐道:“师傅,你可要早点回来啊。”

“回来做什么?我准备去完雪区,再去一趟关东,给我师弟上个香,这里你跟木生料理着,我心里放心。”

苏阳有些哭笑不得,这老头子也不怕自己砸了他的招牌。

“师傅,我送你吧,骑我的摩托车,今天外面逢集,大车也不好过。”

说着,苏阳把摩托车开了过来,将两个箱子绑在车尾,捆了两道。

随后带着马学五穿过人群,前往火车站。

“烤包子,热乎的烤包子!”

“和田大枣,石头瓜,沙瓤甜!”

“冰....棍儿,白糖的,奶油的!”

一来到火车站,就听到各种吆喝声。

如今的火车站还保留着计划经济末期的特色,但市场经济的气息已经渗透进来。

候车室顶上一杆孤零零的木质旗杆,顶着一面颜色不再鲜亮的红旗,站前的小广场没有硬化,就是一片踩实的沙土地面。

坑洼里嵌着踩扁的烟头、废弃的旧车票、风干成纸片状的果皮核儿。

几辆沾满泥浆的三蹦子趴在那里拉客。

看着马学五消失在人群中,苏阳转身回头准备顺路回乔木村。

没有两步,就发现身边好几个人观察着自己,那眼神冷不丁的,带着几分猥琐。火车站本身就是鱼龙混杂的地方,难不成想要打劫?

“阿达西,好料子要不要?”

一位身穿短款背心的维族汉子,提着一个皮包,当着苏阳的面敞开一条缝。

好家伙,差点亮瞎眼。

几块拳头大小、脂白光润的料子挤在包内,隔着缝隙都能感受到那触手般的水润质地,绝对是玉龙喀什河里的正经水料!

这在玛丽艳淘上好几天也未必能撞上一块的宝贝,这小小的皮包里竟然塞了四五块,苏阳心脏不受控制地跳快了一拍。

不感兴趣那是假的。

“羊脂玉?”

那人察言观色,看苏阳有些兴趣,忙说道:“河床上刨出来的正经水料,我看你是个懂行的,卖你一千咋样?”

苏阳差点没笑出来。

羊脂白卖一千,还真是个大漏啊!

换句话说,他们还真把自己当冤种宰了,价值几千的料子卖一千,这便宜不占都说不过去了。

说着,苏阳便想伸手掏出来看看。

纯粹凭肉眼,苏阳确实难以立刻分辨真伪。

眼前这几块玉石,温润的奶白底色,光滑的天然表皮,还有那些深邃自然的沟壑...跟正宗的和田羊脂玉简直别无二致。

然而——

冰冷的系统提示早已响起。

【鉴定结果:赝品】。

这绝非普通的充胶打蜡,则是手法更高明的粉末压块法。

那维族汉子见苏阳上钩,顺势把他引到火车站边上一个稍显僻静的角落。

苏阳接过其中一块“白玉”。入手沉甸甸的,分量感十足。

真家伙也就这么重了。

这“石粉法”造假确实有讲究:

它用的是真羊脂玉的边角料,精心研磨成细粉,再掺入特制的粘合剂。最关键的一步是将这些混合料放进大号高压釜,用热水长时间蒸煮。

这是在模拟玉石在地底深处经历的高温高压水环境,强行让粉末结块,甚至能让其中的透闪石晶体重新生长出来。

如此炮制出的所谓“玉石”,其外观、比重几乎与原矿无异。

真的不能再真了。

过于逼真,反倒成了最大破绽。

结构过于均匀,晶体过于纯净,没有天然玉石的杂质和生长纹。

自然界中压根就没有这么纯净的料子。

那人见苏阳犹豫,以为是嫌贵,一咬牙,伸出粗糙的手指比了个“八”。

“阿达西,八百块嘛!最低价了!好料子嘛,错过真没了!”

苏阳点点头:“确实是好料子,不过....还是谢谢你,我暂时不需要。”

苏阳转身要走。

那维族汉子急了,小碎步紧追上来,横身一挡,拦在苏阳面前:

“朋友!这可是天大的漏嘛!过了我这村,你上哪找这店去?”他眼珠一转,祭出杀手锏,“你要是不信,咱们有鉴定证书的嘛!正经机构出的!”

鉴定证书?

苏阳迟疑片刻,停下脚步。

假料子配假证书,倒也算“配套齐全”,但这证书....能假到什么程度?他倒真起了几分好奇。

他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一卷用橡皮筋捆着的证书,足有十几张厚。

他熟练地用手指蘸了点唾沫,在纸堆里哗啦啦翻找片刻,精准地抽出一张,带着几分炫耀递到苏阳眼前。

“喏!朋友你看!重量、品类写得清清楚楚,大红章鲜亮亮的,齐全得很嘛!”

苏阳接过那张薄薄的纸片,目光一扫,整个人瞬间定住了。

无巧不成书!

那证书抬头赫然印着——“乔木村鉴定机构”!

有那么一刹那,苏阳几乎以为是自家村里的鉴定所看走了眼,给这赝品发了“身份证”。

但定睛细看,破绽还挺多的,纸张的质地略显粗糙廉价,印刷的油墨模糊,公章上的字体也有差异.....

这些瑕疵,糊弄外行或许足够,但在稍有经验的行家眼里,无异于明晃晃地写着“假货”二字。

没想到现在骗子这么卷,连证书都敢伪造了。

“阿达西,还真有证书嘛!”苏阳忽然笑了起来,搭着那人的膀子,说道:

“哎呀,今天真是踩了狗屎运了,你这里还有多少羊脂玉嘛,我都要了嘛!”

都要??

那人也是愣了愣。

那汉子被这突如其来的“豪气”砸懵了,愣在原地。平日里在火车站蹲守,一个月能开张一次就不错了。

毕竟八百块一单,够他滋润好一阵子。

他们这伙人专挑外地来的、看着有点钱又不太精明的“生面孔”下手,图的就是一个“快钱”和“安全”。

人一走,上哪找去?

此刻,他只觉得眼前金光闪闪——这哪是冤种?分明是条送上门的大肥鱼啊!

他脸上瞬间堆满狂喜,忙不迭地把提包完全敞开,恨不得把包底都翻给苏阳看:“朋友你看,都在这里了,五块,块块都是好料子,证书齐全,保真保真嘛!”

苏阳探头瞥了一眼包里那几块“脂白无瑕”的石头,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缓缓地摇了摇头。

“不够嘛,这点小意思哪够?我是做大生意的人,要的货量大得很!你有多少?有就全拿出来,没有嘛......那就算了,我再去别处问问。”

他说完,作势就要转身,

他料定那人不会轻易放弃这个大肥羊。

那维族汉子果然急了,一把拉住苏阳的胳膊肘:“阿达西,好东西还有的嘛,只不过嘛....”

他搓着手,压低声音,左右瞄了一眼。

“我得从朋友手里收购一些嘛,咱们约个时间,约个地方,到时候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稳当得很!”

他说着,飞快地皮包内袋里抠摸半天,掏出一张皱巴巴卡片。不是正经名片,上面印着几行字,赫然是一个地址。

“利民废品收购站”。

“地方好找得很!就在后头巷子,拐进去第二家就是!”汉子用手指用力点着纸片上的字,指着大概方位。

苏阳看了两眼,回头道:“行嘛!那就...今晚十二点?准时嘛?”

汉子忙不迭点头,笑得像朵绽开的菊花,“不过,阿达西,按规矩你看这定金嘛,是不是得意思意思?咱们好确定你是诚心要嘛!”

苏阳心中暗笑,脸上却是一副“懂规矩”的表情,从兜里掏出一百块钱,递给那个人,并嘱咐了两句:“你以后要是有好东西,不要卖给别人,要卖一定卖给我嘛!”

“一定!一定!朋友你就是我的贵人了嘛!”

汉子一把抓过钱,拇指在纸币上快速捻了捻,确认无误后,忙不迭地塞进裤兜。

苏阳接过名片,随即骑上摩托车走了。

目送着摩托车远去直至看不见,维族汉子兴奋地一跺脚,用力“唰啦”一声拉上了皮包的拉链。他扬起手,朝着周围几个皮包客打了个响亮的呼哨。

那些人就像嗅到血腥味的鬣狗,立刻围拢过来

“阿克里,怎么回事嘛?煮熟的羊崽子飞掉咯?”

一个嘴角叼着半截莫合烟的汉子瓮声瓮气地问,带着浓重的南疆口音。

阿克里得意洋洋地嘿嘿笑了两声,压低声音却难掩亢奋。

“飞个屁!阿达西,来了个大生意咯!”

他掏出那张墨绿色的百元大钞,用手指肚弹了弹,发出清脆的响声。

“看看!大肥羊给的定金,晚上还要来提更多的‘羊脂白’嘛,有多少要多少!”

“真的假的嘛?”

“这么多?”

“这巴郎子阔气得很嘛!”

阿克里把那钞票又小心翼翼地揣回去,他目光扫过众人同样鼓鼓囊囊的皮包:

“这样嘛,晚上这场大生意,咱们得把料子备足嘛!你们手上那些好料子,都先交到我这里来,我跟他去谈!等拿到钱,咱们回来一起分,公平公正嘛!我阿克里的人品,你们都知道的咯?”

这几个人本就是一伙,靠这个勾当糊口。

他们手里的“羊脂白”也都是从城里某个隐秘的造假作坊统一批发的“工艺品”。

一公斤石粉压块再配上那些成本低廉的伪造证书,整套下来也得花掉他们一两百块血汗钱。

平日里蹲守火车站,风吹日晒,看运气吃饭,能高价宰到一只“肥羊”是难得的好事。

“成!信你!”

“只要把钱拿回来,怎么分都行!”

很快,大家把各自的好料子拿出来,,一个接一个装进阿克里的皮包里。

一会的功夫,维族汉子的皮包就已经塞满了,满满当当的二三十公斤。

看到自己积攒的“本钱”都集中到了一个人手上,兴奋过后,也有一丝不安。担心自己的料子拿出去,收不回钱,白白打了水漂。

最先开口那个叼莫合烟的汉子,吐掉烟蒂,开口道:

“阿克里,晚上嘛,我们几个跟你一起去废品站。我们不露面,在旁边巷子里藏着。万一那巴郎子带了人,或者想搞什么鬼名堂,我们也好有准备,接应你嘛!钱在眼前,大意不得!”

.....

“警察同志,这个事你们一定要管管,不能让这帮造假的下三滥,给咱们洛甫乡这块牌子抹黑...”

坐在苏阳对面的小胡警察也是老相识了,一脸凝重,意识到这事还挺大的。

这事牵扯到火车站、跨区的造假团伙,还打着他们洛甫乡鉴定机构的幌子,性质确实严重了,搞不好就是条“大鱼”。

“苏阳同志,你先别急,火车站那块地界毕竟不归咱们洛甫乡直管。按照规矩,是城里南关派出所的辖区。咱再窝火,也不能越俎代庖,跨区办案呐,那是违反规定的。”

他顿了顿,语气放缓。

“这样,你在这稍坐,喝口水。我跟所里领导汇报一下这个紧急情况,马上打个电话。”

说着,小胡警察就大步流星的走出房间,来到值班室。

苏阳喝了口水,之选择来洛甫乡报案,苏阳是深思熟虑过的。

火车站近旁的南关派出所虽近,但他更信任有乡情牵绊的洛甫派出所。

比起城里派出所按章办事的程式化,洛甫的同志显然更在乎“自己人”的脸面,也更有动力去挖这颗毒瘤。

没过多久,也就十来分钟光景。

“妥了,苏阳同志!成了!”

小胡同志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我刚给王所汇报得明明白白,王所一听这事就拍了桌子!好家伙,敢砸咱们洛浦乡的牌子,那还得了,那可是直接影响咱们市级升迁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