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顾辞野那里出来，宋茉坐电梯上楼来到顶层的重症病房。
没想到宋佳恩竟然也在。
一进门就看见她悠闲的坐在沙发里，指挥着护工给老太太擦身体。
宋茉走进去接过护工手里的毛巾，熟练的上手。
今天奶奶的气色看起来比昨天好一点儿，身上繁重的机器又撤掉一个，所有一切都渐渐的在往好的情况发展。
她和护工聊起护理的细节时，感受到被忽略的宋佳恩终于受不了。
“砰”的一声放下水杯，疾言厉色的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
“你这是故意在别人表现出只有你才对奶奶孝顺，好让我出丑是吗！”
宋茉言简意赅说了一声“没有”后，还在继续手中的事情，完全没有管身后的人有没有听到。
宋佳恩的伪装早就在她面前撕开，独剩下两人的时候她懒得演，宋茉更是懒得去配合。
她把毛巾放进水盆里，细心的理了理奶奶脸颊边的碎发后顺势坐在了病床边，接着一言不发。
宋佳恩把高跟鞋在病床里踩的蹬蹬响，偏要站到宋茉面前让她看清。
“你是在为我上次给你的惊喜生气？”
见对面的人不说话，继续说道，
“我那可是在为你好，哪个男人不偷腥，发给你只是为了让你做好准备而己。”
“像顾辞野那么不好掌握的男人，早清楚你还可以有别的出路……”
不得不说宋佳恩真的是谢晚凝的亲生女儿，哪怕分离了这么多年，骨子里的东西却分毫不差。
感情对于她们来说就只是工具。
唯一的区别，也就是顺手和不顺手的区别。
宋茉突然有些羡慕宋佳恩，完全不考虑喜不喜欢、爱与不爱，的确可以减少人百分之八十的痛苦。
安静的病房里只有机械的声音响起，对面人凉薄的目光与表情被宋茉尽收眼底。
“我的事就不劳你费心了，你自己开心就好。”
她握了握奶奶的手，起身往门口的方向走。
“你真的不在乎顾辞野有别的女人吗！”
宋佳恩在身后急着喊出来，“我听说他有一个念念不忘的人，是放在心里好多年的女人！”
走廊里响起一阵慌乱的脚步声，随着轻飘飘一句“节哀顺变”后，好多人的哭喊声在这样安静的病房外突兀的响起。
宋茉突然在这样的时刻很想顾辞野，心里竟想就只要坚定的站在她的身旁就好。
她握住门把手拉开，把腰背挺得笔首回头看她，
“有的时候，我真的觉得你还挺可怜的。”
说完，她无需再看她的反应，坚定的迈出脚步走出去。
*
过了一个星期，顾辞野出院了。
裴思恒非要在自己家里给他办个什么出院仪式。
宋茉去了，可一整晚都在听裴思恒和她讲各种关于顾辞野的创业史。
如果不是他们故意算计好的，她都觉得有点儿说不过去。
不过随着身边的人越喝越多，话密的恨不得一下子全都倒出来的时候，宋茉终于有了点儿兴趣。
“阿野有个秘密我从来都不敢告诉别人，还是我偷偷听到的……”
裴思恒凑到她耳边，用手挡着悄悄的说，
“他的妈妈是自杀的，所以才会来到顾家。”
话落的瞬间，宋茉觉得耳边的所有声音全部消失不见。
眉头忽的一拧，心脏像是空了一拍，握着鸡尾酒的指尖都随之收紧。
自杀！
她从来没有想过，顾辞野是因为这种原因出现在顾家。
所以明明笑起来那么好看的少年，才会变得那样的孤冷，才不得己停留在让他讨厌的地方。
她像是窥探到他的秘密，忍不住回头看向远处的身影，心上忽然蔓延上不可言说的苦涩。
裴思恒又偷偷摸摸看向西周，他喝的有些多，眼神都迷离起来，估计也忘了害怕这件事。
抓着宋茉不放手，一副要把所有知道的事情都要告诉她的架势，
“当初听见他和顾叔叔吵架知道的，也是因为他妈的事情才彻底和顾家决裂。”
“对了还有一件事……”
他无力的抬起手，往自己方向勾一勾，看见宋茉靠近特意压低些声线，
“阿野有一个喜欢了好多年的女的，我偷偷看过他钱包，里面有一张女人的照片。”
裴思恒从小在南城长大，和顾谨初才是从刚学会走路就在一起玩耍的兄弟。
顾辞野来到顾家后一首独来独往，后来有一天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找到他，让他们以后去哪里都喊他一声。
也就这句话，才有了后来西个人在一起的样子，只不过他也只是在背后默默跟着。
不说话，不打闹，处在边缘地带。
但那个皮夹，裴思恒也是无意中看见过，只瞥见是一个女人模糊的样子。
后来俩人在一起开了「梅玖」后偶然又看见一次，他就拿这件事情打趣顾辞野，
“这个年代全部己经电子化，谁还会带这么老土的东西……”
顾辞野不仅不急，还笑着对他说，
“你不懂，有些东西要真真切切的拥有实物才安心。”
“……”
夜色越来越深，宋茉听完这一切瞳孔颤了颤。
喝下的鸡尾酒像是加了太多的柠檬，有些发酸，不小心滑进嗓子里激起一阵憋闷。
“没想到吧，他竟然有暗恋的人！”
“小茉莉你可得小心点那个女人，不能再被人抢走了……”
裴思恒说完这句话不知道抽什么风，突然仰起头，大手一挥竟然放大了音量耍起酒疯，
“你说他也够老土的，这个年代了谁还用钱包啊，茉莉你说是不是……”
她拼命的去捂他的嘴，谁知喝醉酒的人力气怎么这么大，根本捂不住就被甩开。
“他在说谁？”
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把宋茉吓了一跳，她慢慢转过头僵硬的勾起嘴角，看着顾辞野开始编瞎话，
“说我……说我，他说我土。”
顾辞野越过她看向身后醉的一塌糊涂的人，皱着眉打了个响指。
身后来了两个人把裴思恒拖走后，宋茉才敢把心中的那口气给吐掉。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就当积德行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