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薇，你怎么了？”
林雪欣敏锐地察觉到乔薇此刻的状态有些许不对。
正当她想要上前查看时，脚下忽然踩到了什么。
是一把刀。
乔薇的作战刀。
林雪欣捡起，上面沾着一些泥土，像是被什么东西粘附在上面，她正要去触摸，刀却被乔薇一把夺走。
“欸！”
林雪欣还没说什么，乔薇己经用衣袖把刀上的污渍擦干收起来了。
面对着乔薇比以往更冷的脸，林雪欣噤声，不敢再言语。
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和她无关。
反正不可能是伪人来了，要不然绝对是你死我活的局面，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平静。
刚刚的一切就当没发生过。
两人继续巡察。
只是乔薇的心绪却完全乱了。
她曾在丈夫和女儿的遗物前发誓要肃清伪人，但刚刚，那个伪人却像猫戏老鼠般，轻易地出现、又谜一般地消失。
她甚至不清楚自己刺中的那一刀究竟是自己的实力还是那伪人的刻意放水。
所以，到底要不要告诉林雪欣这个伪人的存在呢？
如果不说，那伪人恐怕会吃掉更多的人吧。
嗯……
有一说一，其他人的死活，好像也不关她的事啊。
蓦然想到这点，原本纠结的乔薇顿时茅塞顿开。
过了十几年安生日子，连自己都快相信自己是个正常人了。
乔薇释然一笑。
伪人，当然要继续杀，但自己永远不会站在人类这方，乖乖地被当成条狗一样使唤。
最好最后都死掉，世界毁灭。
……
大半夜，临安市的清伪组织成员几乎全员出动，但最终却连伪人的影子都没看到。
但却没人怀疑过乔薇和林雪欣的情报是否正确，毕竟一切的迹象，不论是消失的人、丢掉的手机还是丢失的监控都表示伪人的确曾经来过。
虽然一无所获，几人也没有再逗留。
他们也不是神，需要休息，既然今晚找不到，明天白天再加强巡察就是了。
临走前，桃成玉将林雪欣叫到一旁。
“林雪欣，你们在临安市别逗留太长时间了，尽快回到你们自己的辖区吧。”
桃成玉的上级对这次行动颇有意见，不仅是因为他们几乎全员出动却没有发现伪人踪迹，还因为这次的伪人竟然是被两个别的辖区的成员发现的。
奇耻大辱！
林雪欣也get到了桃成玉的深意，有些尴尬。
这是她想逗留的吗？她恨不得马上飞回鹿城！
还不是因为她要待在乔薇身边！
不过，临安市的确不能再久留了。
打一枪换一炮，去周边的其他城市转转吧。
随着一天天临近过年，两人的足迹逐渐布满整个浙省，每个城市几乎都待不了两天。
因为乔薇在每个城市都能发现伪人，并轻松解决，最终引起当地清伪组织分部的注意，受到其他人的阴阳怪气。
林雪欣快气死了，但她什么也不能讲。
她们这趟全国之旅，注定不会受到上头太多的关照，毕竟乔薇还是戴罪之身，时刻被监视着。
当事人乔薇毫无感觉，每天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在杀伪人这事上兢兢业业，倒是把林雪欣搞得有点不好意思，在自己的监视任务上给乔薇都打了满分。
1月28号，正是除夕。
两人来到在浙省的最后一个目的地——姑蔑市。
这是离邻省赣省最近的城市，两人将以此为踏板，去往另一个省份。
今天有久违的好天气，暖阳高照，空气清新。
乔薇和林雪欣却没在外享受这难得的好天气，而是在一栋栋居民楼间辗转。
这次她们扮成户口检查人员，上门调查。
临近下午西点，正在巡察的两人忽然听到爆炸般的鞭炮声。
乔薇脑中的弦猛地跳了一下。
林雪欣更是吓得差点跳起来。
正在配合检查的户主投来疑惑的目光。
姑蔑市不禁烟花爆竹，每年差不多这个时候都会点燃烟花爆竹迎新年，怎么面前这两个公职人员好像不知道似的。
连这边的方言也不会说。
外地调来的？
林雪欣打了个哈哈，没在这里多逗留。
检查完这栋楼的最后一个住户后，两人回到了酒店。
路上，林雪欣拿着手机在搜着什么，片刻后，她才恍然大悟。
“这边吃年夜饭前会点烟花爆竹，差点被怀疑了，好险。”
乔薇微微一愣，鹿城市禁烟花爆竹，她对这些也不感兴趣。
但此时此刻，看着天空中那些绚丽的烟花，乔薇不禁有些动容。
烟花，其实还是挺美的。
女儿应该会喜欢吧？
她肯定会喜欢的，她最喜欢这些漂亮的东西了。
乔薇有些走神。
首到被林雪欣打断。
“走吧，我点了大餐，回酒店吃。”
出门在外，林雪欣从不委屈自己，即使只留两三天，也要住当地最好的酒店，即使可能会耽误路上的时间。
乔薇更不会在乎这些小事。
两人回到酒店。
前台还尽职尽责地工作着，餐厅也灯火通明，厨师和服务人员忙活着，仿佛今夜并不是除夕，而只是一个普通的夜晚。
偌大的餐厅只有她们两个人。
正对着落地窗，乔薇一边享受美食，一边看着远处夜空中绽放的烟花，一股物是人非的荒凉感席卷向她。
离那天甚至还不到一个月，却又像过了十几年一般漫长。
林雪欣忽然站起，举起酒杯，首视乔薇。
“乔薇姐，刚开始见面时，我没把你当好人——”
乔薇心想，那你真是想对了。
“但是现在，经过这十几天的相处，我发现你是一个很冷静、非常靠谱又温柔的伙伴，总能给出最完美的解决方式，不骄不躁，我要向你学习！”
碍于在场不止有她们两人，林雪欣没说的太清楚，但她相信乔薇懂她的意思。
乔薇懂了，心里却没有感觉。
温柔？靠谱？不骄不躁？
在一切都没发生前，如果收到这样的评价，乔薇会欣然接受。
但今时不同往日，她作为贤妻良母的伪装己经被迫被彻底卸下。
现在展示给林雪欣的，不过是又一张皮罢了。
林雪欣感激她，将她视为伙伴，但在自己心里，她却和路边的其他人没什么两样。
都是令人作呕的人类。
这个世界上，只有丈夫和女儿是特殊的，他们的外表和灵魂一样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