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眼望去,见管家和丫鬟都还在一旁,便眨了眨眼,目光投向贤王那关切的眼神。
贤王立刻心领神会,微微侧首,吩咐道:“你们都先退下吧。”
管家带着丫鬟退了出去,客厅中只剩下我和贤王二人,我这才焦急地说道:“殿下,刚刚有人传信给我,说我在贡院的卷子竟然不见了,我实在担心会被贡院除名,走投无路之下,只能恳请贤王殿下施以援手,帮忙去打听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竟然有这等荒谬之事!” 贤王的眼神瞬间一沉,眼中闪过一丝怒意,温润的气场瞬间散发一股令人胆寒的气场。
“贤王殿下,我实在想不明白自已究竟得罪了何人,可如今实在找不到其他人能够帮我,只能厚着脸皮来求您了。” 我垂首恳求道。
头上,贤王低沉而坚定的声音安慰下来,“你先别急,本王这就亲自去一趟贡院,定要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谁若胆敢弄丢你的卷子,本王便要让他丢了脑袋。”
话音刚落,贤王便毫不犹豫地转身,大步流星地踏出了门。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一股暖流涌上我的心头,贤王这霸气的话语,不仅让我倍感安心,更让我心中充满了感激。
这一刻,我在心中坚定的想,日后若贤王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即便前方荆棘满途、刀山火海,我也义不容辞,赴汤蹈火以报他的恩情。
不多时,管家笑领着一众仆人,摆上了一桌色香味俱佳的菜肴,还特意送上一壶醇香的美酒说是能暖暖身子。
待众人退下后,满心郁闷的我斟上一杯酒,轻抿一口,倒不是暖身,而是解愁。
喝了两口,我的思绪便飘回了失踪的卷子上了,我细想之下,觉得这件事可能就是丞相在背后搞鬼,他的女儿曾对我痛下杀手,我顾家与他相府早已结下仇怨,如今看我高中,有朝一日便要踏入仕途,必定会成为他的政敌。
以他在朝堂上一手遮天的权势,自然不会容忍我这颗潜在的 “眼中钉”,势必要趁早将我这刚燃起的小火苗掐灭。
历来看似平静的朝堂,实则就是一场没有硝烟、却杀人不见血的残酷战场。
我还没有真正踏入其中,便已被位高权重者盯上,未来之路,注定是荆棘满布、危机四伏了。
不知不觉,傍晚时分到了,我也不能厚脸再叨扰贤王府,便打算趁早返回客栈。
我刚迈出房门,管家便笑容可掬地迎了上来,恭敬地说道:“顾公子,王爷吩咐了,今晚请您留宿王府。”
我微微一怔,难道贤王殿下中午匆忙出门之际,还特意交待了此事?
我连忙推辞道:“这恐怕不太方便,我留宿王府,恐会给贤王殿下招来不必要的非议,管家大叔,小生还是回客栈吧。”
“可是……” 管家面露难色,似乎也有些为难,毕竟这是他主子的吩咐。
我态度坚决,一脸郑重地说道:“王爷的心意我领了,但我绝不能因一已之私,给王爷带来麻烦。”
管家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那好吧,我这就去为公子准备马车,送您回客栈。”
我感激地笑了笑,说道:“多谢管家大叔。”
管家亲自赶着马车将我送回了客栈,刚一进门,便瞧见刘木阳正拉着小二在询问我的去向。
看到我回来,他长舒了一口气。
“蓝玉兄,你究竟去了哪里?我可等了你一整天啊!” 刘木阳快步迎上来,焦急地问道。
我疲惫地揉了揉眉心,问道:“刘兄,找我何事?”
“明日有个交友茶会,你愿不愿意一起去?” 刘木阳兴致勃勃地说道。
我心中一动,问道:“这茶会是谁举办的?”
刘木阳愣了愣,挠了挠头说道:“这我倒不知,只是有人送信邀请,我想着你肯定也收到了吧?”
我转头看向小二,问道:“小二哥,近日可有我的书信?”
小二冲我摇了摇头,我的心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看来,我极有可能真的被除名了,刘木阳收到的邀请,想必是贡院发出的茶会通知,而我却没有收到,只怕是已经被排除在外了。
“刘兄,我有些累了,想回房休息了,你自便吧。” 我强忍着心中的失落与苦涩,转身朝房间走去。
刘木阳在身后不解地追问:“蓝玉兄,你到底去了哪儿?发生什么事了?”
我没有回应,轻轻关上了房门,靠在门上这一刻,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和无助感如潮水般将我淹没,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泪水终究还是不听使唤地夺眶而出,顺着脸颊肆意滑落。
我满心倔强,下意识地抬手去擦拭,可那泪水却好似决堤的洪水,越擦越多,怎么也止不住,无奈之下,我只好任由它流淌,以后在人前,怕是连这般宣泄情绪的机会都不会有了。
也不知哭了多久,一阵轻轻的敲门声从门外传来。
我努力平复了一下情绪,哑着嗓子问道:“是谁?”
“顾公子,我家主子在楼下等候。” 来福那沉稳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我心中又慌又喜,贤王来了?
我急忙起身匆匆用手胡乱地擦干脸上的泪痕,随后拉开房门,急切地问道:“是贤王殿下来了吗?”
来福微微一愣,旋即冲我点了点头。
“他在哪里?” 我紧接着追问道。
“殿下在外面的马车上,顾公子……” 来福的话还未说完,我便已经迫不及待地迈开步子,朝着楼下的楼梯奔去。
我一路飞奔着冲出客栈,三步并作两步地疾走向门口的马车。在急切之中,我连忙拱手自报家门:“小生顾蓝玉,见过王爷。”
“进来。” 马车里传来一道低沉而有力的声音。
我忙不迭地掀开马车的车帘,借着窗外客栈那昏黄的灯笼光芒,只见贤王静静地坐在车内,脸上隐隐透着几丝疲惫。
我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心疼与关切,轻声说道:“让殿下辛苦了。”
“卷子找回来了。” 贤王微微扬起嘴角,冲着我温和地笑了笑。
刹那间,我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激动地问道:“真的吗?”
“坐下来说。” 贤王拍了拍身旁的空位,示意我坐下。
我一心想着卷子的事也顾不上其他,便径直坐到了他的身旁。就在这时,贤王的目光突然紧紧地锁住了我,他微微俯身,轻声问道:“哭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