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还好....”
莱娜撑着手臂从地上爬起来，手掌和脸颊都还火辣辣的疼。
刚刚那只积分怪一巴掌就把她掀飞，后背撞上地板的感觉不好受，伤口传来的阵阵钝痛让她说话的声音都在抖：“谢谢您帮我们....”
赫泽尔伸手把她扶起来：“鬼狐呢？他不在这里吗。”
莱娜缓缓摇头：“鬼狐大人让我带队探索嚎哭洞穴，他说里面....。”
莱娜的后半句话明显被她吞了。
赫泽尔皱眉，没在意被莱娜刻意隐藏的半句话：“嚎哭洞穴这种难度的副本只让你们这么几个人来探索吗？”
“先不说你们鬼天盟本来实力就不算很强。”赫泽尔扫了一眼还在场上的其他成员。
“鬼狐怎么放心只让你带这些人组队来这里的，他没有给你们一些道具用来防护吗？”
莱娜连忙摆手：“不，不是这样的，原本我们的队伍有十几个人，鬼狐大人也为我们做好了准备，可是....”
她把手放进袍子里摸了摸，手握成拳，从袍子里摸出来鼓鼓囊囊的一团东西：“....我们很多成员都牺牲了。”
莱娜摊开手，手掌里是好几枚形色各异的元力种子。
“...元力种子！”赫泽尔被这一幕惊到了。“这些都是你们牺牲的成员吗？”
“大赛方怎么不帮这些参赛者恢复人形呢？莱娜，你现在快出副本就能——”
“——恢复人形....？”
莱娜茫然的眼神让赫泽尔噤了声：“赫大人...这些元力种子是我藏起来的，如果我现在出副本，大赛方就会发现他们然后把他们全都回收。”
“凹凸大赛压根就没有什么遣返......牺牲的人们只能变成这样。”莱娜的声音压低了不少。“大多数参赛者其实都不知道，在大赛里死了就是真的死，可我没想到您也不知道。”
赫泽尔花了好几秒消化这个信息：“怎么可能，大赛明明....”
明明在她参加的那次大赛里和她监督的几次大赛里，那些参赛者都是可以回家的！
怎么过了那么久，大赛里还出现了连她都不知道的潜规则？！
想到这里，赫泽尔气得握紧手里的剑柄，剑柄在她手里发出了些可怜的哀鸣，她咬牙：“这群家伙...！真是胆子大了！”
赫泽尔只用了0秒就猜到了这些元力种子最后的结局。
哪怕是想要用元力缓解身上的诅咒也不能这样啊！
神使身上的诅咒是很深，但她身为启明神，她沾染的诅咒可不比七个神使的少，可就算是这样，她也只是选择用自己捏的身体来暂时延缓诅咒，而不是掠夺他人的元力为自己所用啊！
赫泽尔狠狠闭上眼，呼出一口气，尽量平复自己的情绪：“莱娜，你把这些种子给我。”
莱娜有点犹豫：“您想干什么？”
赫泽尔：“我有办法让这些人回来，只要你把这些种子给我。”
莱娜在心里思考了一会，最后还是把这些元力种子给了赫泽尔。
赫泽尔捧着这些种子，双手开始运转自己的力量，她像以前那样把这些人身上的生死天平打开，一个个巨大的透明天平瞬间出现在两人眼前，莱娜抬起头，眼睛一刻不离天平。
赫泽尔想把这些天平扶正，却怎么都无法把自己的神力贴上去，她皱着眉尝试了好几次，最终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弹了回去。
她像是被无形的推力向后推着退了好几步。
赫泽尔差点就没站稳，她被迫松开自己和这些种子的链接，大口喘气：“怎么回事....！”
莱娜冲上前拉住赫泽尔：“您没事吧！”
大赛方到底给这些参赛者身体里都加了什么？她居然没办法用自己的力量复活这些人。
赫泽尔第一次觉得事情超出了自己的预料。
赫泽尔迅速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压下胸口呼之欲出的疼痛：“我没想到大赛己经变成这样了....”
看来不能只拿回神力之后就离开了。
赫泽尔把种子还给莱娜。
“抱歉，我没能做到......让你失望了。”
莱娜盯着元力种子们怔愣了一会，才轻轻摇头：“没关系的，有完不成的事情很正常，您又不是神明，”
听到这话的赫泽尔再次握紧了拳。
好无力。
怎么会这样。
等到预赛结束，每个参赛者的元力引导阶段结束之后，她一定要快点拿到自己的神力。
赫泽尔过了一会才松开手，就像是抚平了自己的情绪一样。
她看向莱娜：“这里离出口不算远了，我带你们通关这个本吧。”
“你让他们小心脚下，跟着我就行。”
莱娜心下一喜，连忙招呼剩下的成员跟上。
一队人就这样跟在赫泽尔身后，看着她一路斩杀各路积分怪，只花了二十多分钟就安全到达了嚎哭洞穴的终点。
成员们边走边感叹不愧是排名靠前的强者，单人通关一个嚎哭洞穴都这么轻松。
只有莱娜，一路上盯着的不是积分也不是积分怪，而是赫泽尔挥剑的动作。
很快的挥剑动作，但她的视线能跟得上。
赫泽尔的挥剑前会有个惯用的对剑柄施加力气的小动作，双手会因此爆出青筋，她在落下剑的方向时的动作也很干净，对着积分怪挥砍下后马上就能衔接下一个动作。
她的脚步也轻盈，向前的步伐很坚定，似乎己经洞悉了眼前的魔物。
好厉害的战斗节奏，完全是让积分怪跟着她的鼓点走，而不是去迎合对方。
记下了，以后就按照这个方向训练。
莱娜在心里默默做着笔记。
可光看也没法完全理解，她还是有些地方不懂。
....要是有个老师能教她就好了。
嗯......
等等。
成员们到达终点的第一件事就是冲到终点出口处领取积分和通关成就，他们一个个都很兴奋。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被带着通过这么高难度的副本，获得的积分也是之前都见不到的天文数字。
莱娜是最后一个领取积分的。
赫泽尔在她前面一个。
成员们都陆续离开了洞穴，终点房间内只剩下了莱娜和赫泽尔。
她望着赫泽尔的背影越来越远，心跳如鼓。
莱娜迈开步，跑着追了上去。
“赫大人，您稍等一下！”也许是害怕赫泽尔听不到，莱娜的声音有些加重了一些。
背影一滞，随即回头侧转视线。
微风吹过，女人火色的发起落无定，她于光影间隙中注视着莱娜，缓缓开口：“怎么了？”
她只是问了一句怎么了，转身的动作也不甚出奇，可是，她身上却好像散发着光芒——与莱娜眼中的鬼狐天冲截然相反，这是柔和又温暖的红色光线。
那是光。
——是她能接触到的最接近的光。
快速奔跑着，心脏快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了，可莱娜心中的某种渴望还要远甚于此。
——“强大”原来不只是有一种。
莱娜踉踉跄跄地跑到赫泽尔面前，剧烈地喘气，一时说不出话来。
原来，温柔也是一种力量。
——我知道，我没有办法变成您这样的人。
头顶似乎能感受到赫泽尔柔和的视线。
——可我更不想停留在“现状”之中。
喘息稍微平息，莱娜抬起头，再次接触到赫泽尔的视线，前所未有的决意涌进身体，她毫不犹豫地俯身下去。
这是一个近乎90度的鞠躬。
“赫大人！...不，赫老师！我...我想变强！”
“还请您能教我战斗的技巧！”
最后一句话几近破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