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道很暗,墙壁上的光忽明忽暗,还好有000在打光,否则赫泽尔真觉得自己的眼睛要像派厄斯那样近视了。
矿洞不断向地心延伸。
赫泽尔的靴底踏过了几簇凝血。
岩壁上交错着新鲜的抓痕,沟槽里嵌着鳞片碎屑——是矿岩蜥蜴群迁徙留下的路标。
赫泽尔不断向里走,她侧身挤过变形的支撑架,断裂的钢梁上挂着半截矿工腰带。
手里的大剑忽然发出嗡鸣,000散发出的光扫过左侧岔道时,岩缝里突然闪过半片暗黄色的尾鳍。
赫泽尔知道这是自己的武器在给她提示,她的元力感知分了一部分覆盖在大剑上,这得以让它能感知一些敌人的气息。
她向着左侧岔道走,贴着渗水的洞壁潜行,剑锋在地面拖出的红光如血痕,照亮了沿途晶石上细密的齿印。
咔嚓咔嚓。
某处传来鳞甲摩擦声。
赫泽尔停下脚步,她的元力感知嗅到了混在硫磺味里的血腥气——是人类伤口的铁锈味,新鲜得如同刚剥开的橘子。
与此同时。
格瑞后背紧贴着同样渗水的石壁。
断成两截的木刀还在掌心发烫。
矿岩蜥蜴正用带倒刺的前爪刨地,鳞片刮擦声像钝刀在头骨上打磨。少年摸到腰间的备用木刀,却发现刀柄早己被酸液腐蚀。
该死。
这把刀还是他为了防止意外特地带的。
咻——!
在格瑞低头心凉的下一刻,暗红巨刃破空而来!
那道贴着格瑞耳边钉入蜥蜴的头颅,血色纹路从剑身蔓延到怪物全身,鳞甲下的血肉发出撕裂般的声响。
赫泽尔踩着岩壁凸起跃下,红发在剑光中扬起又垂落,她背对着格瑞,发梢扫过格瑞的防尘面罩。
“这个你拿好,可以防身。”她将备用矿镐抛在少年脚边。
她握着大剑,剑锋回扫斩断了蜥蜴的尾椎。
垂死的怪物撞上岩壁,带着整个矿洞震动了好几下。
格瑞刚握住镐柄,不等他起身帮助赫泽尔,红色剑芒从头顶劈落,蜥蜴头骨在红光中爆成渣。
“可算是赶上了。”
赫泽尔甩掉剑上粘稠的血浆,她转身看向格瑞,一双绿眼睛在矿灯下泛着暖光:“你怎么想到和金一起下矿洞了?”
格瑞抹了把溅到面罩上的蜥蜴血液,余光却看见更多鳞片反光在阴影中浮动。
下一秒,三头变异的矿岩蜥蜴从矿道裂缝涌出,新生骨刺刮擦着洞顶钟乳石。
赫泽尔蹙眉:“哪来的这么多!”
赫泽尔心里一惊,横剑划出一个半圆,暗红光弧扫过第一只蜥蜴的腰腹,那些覆满鳞甲的身躯突然僵首,随后像被无形力量揉碎般坍塌。
“真麻烦....!她拽起格瑞的后领甩向后方矿车,剑柄重击车轴触发制动栓。“这矿车还能用吗?”
格瑞重重点头:“可以,这个矿车是通往外面的。”
赫泽尔:“那你抓紧了!”
矿车在倾斜轨道上滑行的瞬间,蜥蜴群扑空的利爪将岩壁抓出深沟。
“低头!”赫泽尔的警告混着金属摩擦声。
格瑞下意识照做,下一秒,大剑劈开突然坠落的巨石,红光在封闭空间折射成网。
一头从侧壁裂缝钻出的蜥蜴撞上光网,鳞甲在滋滋作响中剥落。
少年握紧矿镐的手在隐约发抖,这不是他第一次下矿,却是第一次看见赫泽尔在他面前展现出熟悉的剑术与实力。
矿车撞进废弃竖井时,赫泽尔用剑脊拍飞扑来的一头怪物。
“小心,别乱动。”赫泽尔突然揪住他腰带跃向对面平台。
矿车在他们离地的瞬间被蜥蜴吐出的酸液熔成铁水。格瑞的防护服擦过沸腾的液体表面,他闻到了什么东西烧焦的味道。
很难闻。
又有两头蜥蜴从矿顶扑下。
赫泽尔啧了一声:“到底有几只啊?你们捅了它窝吗?”
旋身挥剑的轨迹忽然变慢,格瑞看见她左手的虎口突然裂开,伤口里的血珠悬浮在红光里,像某种诡异的星图。
剑锋切开鳞甲的声响变得沉闷,最先接触红光的蜥蜴开始从内部坍缩,血肉骨骼被无形之力挤压成拳头大小的肉块。
赫泽尔用裤腿擦了擦左手,虎口处因为战斗开裂了,血顺着她的手指一首往下滴。
“你还好吗?”格瑞忍不住发问。
“挺好的,我没事。”赫泽尔踹开还在抽搐的蜥蜴的尸体,“你呢?刚刚应该没受伤吧?”
格瑞摇头:“没有。”
所有的矿岩蜥蜴应该都被解决了。
赫泽尔带着格瑞开始找出矿井的路。
格瑞对这里还算了解,在他的带领下赫泽尔很快就找到了出去的升降机。
出口的阳光照进来时,大剑的红光正在消退。
赫泽尔靠在生锈的升降机上喘气,她的胸口还有隐约的酸痛感,每次用力呼吸都会感觉得到。
格瑞扯开变形的面罩,脸上全是面罩压在皮肤上的红痕。
他盯着她左手上的裂口,那里渗出的血珠在红光中诡异地悬浮着:“你的血。”
“嗯?啊,是我让伤口在自己愈合呢。”赫泽尔露出一个令人安心的笑容。“比起这个,你的伤口才应该先处理一下吧?”
赫泽尔的目光落在格瑞左腿上被染红的一片:“从刚刚我就想问了,你下矿怎么不带镐子,只带木刀?”
格瑞:“镐子被蜥蜴吃了。”
赫泽尔:“哦...啊?蜥蜴还吃那玩意?铁胃啊?”
格瑞:“矿岩蜥蜴什么都吃。”
赫泽尔:“那很杂食了。”
升降机在两人的对话里很快就到了顶,格瑞的左腿这会才反馈给他痛感,他闷哼一声,赫泽尔见状毫不犹豫地把他打横抱起来,带他走下了升降机。
赫泽尔感觉到格瑞还想挣扎:“别乱动啊格瑞,你的腿受伤着呢。”
格瑞的声音闷闷的:“我、我自己可以走。”
赫泽尔:“都疼成那样了就别逞强啦,我抱着你多方便~”
守在矿洞口的金三步并两步跑了过来,他满脸都是担忧:“赫泽尔!格瑞!你们没事吧!”
赫泽尔:“我没事,就是格瑞的左腿受伤了,你这有没有绷带?有的话给他包扎一下。”
金点头:“我家有的!”
说罢,赫泽尔就带着格瑞和金一起往家的方向走。
矿洞周围的矿工这会还心有余悸,他们聚在一起的声音很嘈杂,一个两个都在讨论刚刚矿洞里的矿岩蜥蜴,没几个人注意到赫泽尔他们。
赫泽尔穿过人群赶忙带着格瑞回家,隔着裤子她不知道格瑞的伤势有多严重,而格瑞也是个很能忍的,多痛也只是闷哼一声。
回到家之后赫泽尔把格瑞放在床上让他平躺,金则赶紧去拿药箱,像他们这样的矿工家里总是会有很多包扎伤口的药品,下矿经常会受伤,金的身上就有很多被矿石砸出来的淤青。
赫泽尔小心撩开格瑞的裤腿,幸运的是伤口并没有很深,也不是由矿岩蜥蜴抓出来的伤痕,只是被矿石伤到的。
赫泽尔其实不太会包扎伤口,她自己受伤的时候从来不包扎,等伤口自己愈合就好了。
不过好在金很擅长,他拿着绷带就上手帮格瑞包扎,他动作很熟练很小心,没一会就把格瑞的腿包扎得像个...粽子一样。
赫泽尔挑眉:“这样伤口不会不透气吗?”
金嘿嘿笑道:“没关系的,先把血止住再换绷带嘛,格瑞以前受伤了都是这样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