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离开伽蓝寺周生辰便将寻址的事儿交代给了天行,寻了几处适合的位置,拿了草图给殿下看,商量敲定了一处不错的位置,周生辰带时宜和一众徒弟前往实地查看一下。
出了西城内城往东,一路好风景,众人难得一同出来,怎么能错过如此好的风景,边走边赏玩。凤俏看着刚刚冒出头的花骨朵,想起当年同师父在南境的时候,南方气候暖和,春天来得早,大片的樱花、桃花开得漫山遍野,打起仗来都不忍破坏,凤俏叽叽喳喳的说不停,一会儿说风景,一会儿说打仗时的趣事,时宜插不上话,慢慢的便落了后。
谢云见状使了个眼色,大家便纷纷转移话题,借机走在前处,凤俏向来耿直,哪懂这些事,还在嫌天行打断了她的话,被晓誉一把拽走。
见凤俏还是不解,晓誉悄悄向其解释
“难得出来,给殿下和王妃一个独处的机会。”
“你个傻姑娘,光顾着自已说的高兴,让殿下冷落了王妃”
眼见着几人越走越远,就剩下她和殿下两人了,周生辰就着时宜的步子,慢悠悠的走着。
“时宜,寺院想好名字了吗?”
那日在伽蓝寺,周生辰答应主持重修一所寺庙,时宜也没想到回来时殿下会让她为新寺取名。
“青龙寺”
“为什么会取这个名字?”
“当年父亲离家后就暂住在青龙寺”
“天神之贵者,莫过于青龙。好,就青龙寺”
大家绕着此处看了一圈,都很喜欢,
“此处位置很不错,可以建四大殿、天王殿……”晓誉指着周边,脑海里已浮现出新寺的模样。
“这里还可以造前院、后院…”凤俏也觉此处很不错。
依山傍水,风景秀丽,很适合寺院,既然大家都喜欢,就定下来,择个吉日动工。
寺庙很快建起,众僧迁往青龙寺。
主持邀请王府众人去新寺参观。
“殿下信佛吗?”出了寺庙,时宜问周生辰
“我是将,走过鲜血白骨,不该打扰佛祖的清净”
“殿下要守护的人更多”
时宜见周生辰沉默。
“没关系,以后我替殿下…殿下和众将军祈福,愿殿下不负万民 所向披靡 愿众将军 不负王命 早日凯旋”
“好”
自那以后,时宜去寺庙祈福的次数明显增加。每次,时宜都虔诚的祈愿,希望他平安,众将军也是。
在书房陪伴的数月,时宜越发知道他的辛苦,每日除了安排军队布防,还要四处巡防,回府的日子也有众多军报和公务在身,西州城内还有许多世家贵族,也要与之周旋。更让时宜惊奇的是,70万王军的粮草竟是王军闲暇时间耕种的,这么多年在外征战,殿下竟没有向宫中要一丝一毫的供给。
不知何时,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念想占据了小姑娘的心。
那日在寺庙大殿里,时宜同往常一样,只不过这次她还偷偷为自已许了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她以为自已的小的心思他人未知。
一日祈福归来,刚入府,便听到书房传来异响,像是什么东西打碎的声音。
时宜问了院里的侍卫。
“殿下在书房,发怒扔了茶盏,不知为何”
一时时宜也不知该如何,虽然平日周生辰默许她随意进出书房,但她深知,他不是随意发怒之人,如此生气肯定是因公务,既是公务,她一个女人家就不能随意插手,命人准备了新的茶具,候在书房外。
一会儿,书房门打开,天行和军师走出来,脸色不是很好,时宜想上前询问,又觉不妥,只好作罢。
等了一会儿,端了茶进去,只见周生辰背身而立,茶盏、杯具散落一旁,一地狼藉。
许是听到有脚步声,周生辰以为是侍卫,一腔怒火冲着时宜吼过来“谁让你进来的,给我滚出去”
时宜从未见他如此动怒,一时间吓得手抖,茶水未端稳,摔落在地。
周生辰听到茶杯破碎的声音,火气更胜,转身想要斥责,怎料竟是时宜。
只见时宜面色略有苍白,站在那一动不动,周生辰上前扶着她的肩膀“刚刚可是吓着你了”
时宜摇头
“说话,刚刚是不是吓到了”
时宜也不说话,大颗的眼泪瞬间滑落脸颊。
周生辰也从未见过这样的时宜,也是一愣,伸手将其揽入怀中,一只大手抚摸着时宜的头顶
“好了,好了,我不知是你,吓到你了”
怀中人许是真的吓怕了,身子略略发抖
“乖,没事儿了”
一会儿感觉到时宜情绪稍稳定,周生辰松开手臂,在她面前蹲下,伸手撩起时宜的裙琚,很是自然。
时宜一惊,往后退了一步,“别动,让我看看刚刚茶水有没有烫到”
刚抱她的时候感觉到小腿处一股热意,怕打翻茶水烫到她。
还好只是溅湿了裙摆,并没有伤到。
等时宜彻底缓过来,周生辰才同她讲明发生了何事。
“刘子行狼子野心,竟密谋杀了赵腾,收了刘元的兵并将他关押起来,此时太后和陛下也被囚禁于东宫,联合太原王金荣,意图掌控朝局”
“殿下有何打算”
“即刻入宫,起兵勤王”
晚膳过后时宜回了内院,周生辰同军师商量军务直到天明。
第二日一早,简单交代了一下,王军便启程,挥师北上,起兵勤王。
“殿下,我在王府等王军捷报”
“好,等我捷报”
时宜知道,王军出征,向来忌讳女人送行。只站在阁楼上,望着周生辰带着军师和一众将军一行出了王府,从书房到大门这一小段路,他竟然都没有回过头。
刘子行得知周生辰起兵勤王的消息已是半月后,那时王军距离中州不过百十里路,慌忙中刘子行派人连夜前往平阴,要求太原王火速入中州,救驾。
金荣乃契胡人,长居西北,拥兵几十万,生性毒辣,早年因战乱投靠北陈,受先帝封赏,有一女金贞儿在宫中为妃,并不受宠。
中州的密探拦截了出城报信的信使,漼风和晓誉带兵向西,拦截金荣的重兵,周生辰下令如有反抗当即斩首。
周生辰和军师则乔装入了宫内,控制了刘子行。
刘徽见来人是小南辰王,吓得缩在宫殿一角,戚氏也是蓬头垢面,早已没有了皇太后的威仪。
“皇叔,今日入宫是来救朕和母后的?”
周生辰见面前的小皇帝此时满脸的泪,语气里尽是对自已的不信任。
“陛下,于我而言你和太后比这皇位重要”
“那皇叔...”
“陛下,臣今日入宫救驾,未带利器,仅带了先帝赏赐的木剑”
“谢皇叔出手相救”戚太后见周生辰如此,赶忙理了理妆发,出言感谢。
“太后言重了,这是臣应该做的”
“陛下尚年幼,万不该怀疑皇叔的忠贞之心”
刘子行被困寝殿,本还心存一丝幻想,等金荣举兵,不料迟迟不见金荣的身影,事已至此,结果已了然,事情败露谋逆之罪当斩,还未等陛下发落,刘子行于东宫挥刀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