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埃里克加入了调查血新娘一案中。
就在他和那名队员决定亲自去第六名受害者居住的村庄调查时,戴纳推门走了进来。
“队长?你这是……”
队员有些诧异,拿不准他此时来的目的。
戴纳掩饰一般咳嗽两声,端起桌上水杯,大喇喇坐在铺着棕色软垫的座椅上。
“咳咳,来看看你们调查的进度,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们要是遇到了麻烦,可以寻求我的帮助。”
他求和的理由太过蹩脚,以至于粗神经的队员根本没有识破。
反而一脸自信的向他保证,“那倒不用,目前还没有遇到阻碍。”
戴纳瞥了一眼讨论案情的两人,一时之间自已好像成为了多余那人。
他故意做出声响,像是顽皮的孩童想要吸引注意力。
队员终于察觉,“……额,队长?戴纳先生?”
“嗯哼。”戴纳耸肩答应着。
“所以您出现在这,是想和参与我们一起去调查?”
对方没有说话,但是多年的默契告诉队员,他说中了。
“确定吗?您的老师……”
“好了我说,该出发了。”戴纳打断队员要说的话,站起身走到埃里克面前拍了拍他肩膀。
最后一名受害者居住在距离死城不远处的村庄,或者说,这六起案件的受害者都居住在死城外。
“都在同一所村庄?”
“是的,没错。”
“那所村庄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根据调查者的记叙来看……
并没有奇怪的事情发生……
就像第七个被诅咒的人是埃里克,它们之间毫无关联。”
这就是他选择亲自去村庄调查的原因。
收拾好东西后,三人坐上马车出发。
同行的还有两名士兵,负责在前面赶马车。
“为什么不骑马去,骑马可快多了!”
戴纳抱怨。
“我们只是作为士兵去调查,普通士兵可不会有马骑,只有军队统一安排的马车。”
队员的反驳使得戴纳无话可说,只好抱着手独自负气。
“他可真是年纪越大越活回去了。”队员悄声朝着埃里克吐槽。
后来的路上很安静,两个生闷气的人,再加上一个天生不爱说话的埃里克。
天色暗下来之前,他们顺利到达了村庄。
一个靠打猎与耕作为生的村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要是深夜到访,他们恐怕都找不到住宿的地方。
直到马车开进村庄,一股湿冷的气息席卷全身。
尽管天还亮着,但是每家每户都门窗紧闭。
“这是怎么回事?大家改变作息了?”队员纳闷喃喃。
戴纳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眼他,像是终于找回自已的气场,解释道。
“村里死了这么多人,死相惨烈骇人听闻,谁还敢敞开大门。”
“那我们该住哪?我可没带搭帐篷的行李。”
戴纳视线落在远处,又看了眼队员和埃里克。
“我说,我粗略看了一下六位受害人的档案,都是些年轻人且有一人是单独居住的……”
队员很快明白了戴纳的意思,“你是说,我们可以去住他的房子!”
“走吧,说不定还有些意想不到的收获。”
这所村庄人口并不多,只是每户之间有些分散。
终于,没走多久他们视野中出现了一间围着篱笆的木屋。
只有它是敞开着大门的。
戴纳推开篱笆,率先走了进去。
一股沉闷的腐木味夹杂着刺激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埃里克不习惯的皱了皱鼻子。
这小小的动作被戴纳捕捉。
他此刻像是可靠的师长,笑着拍了拍埃里克肩膀。
“小子,等到你以后闻的多了,自然会像我一样面不改色。”
房间内的家具十分简洁,应该被人简单打扫过。
戴纳拿出火柴,点燃桌上油灯。
整个小木屋的格局一览无余。
“瞧瞧我发现了什么!”
队员蹲在小木屋裂开的地板上,用佩剑将那段木块撬开。
底下是黑色的淤泥,散发出浓重的腥味。
他用剑的尖端在淤泥里搅合,不一会儿,一截苍白的手指被挑了出来。
“指关节较粗,是一名年轻男性的小指骨。”
卷宗记载,被血新娘杀死的人,浑身皮肤被剥去,就连肢体也被剁碎。
“所以这是遗漏的尸块?为什么会在土里?”
戴纳提出疑问。
“等一下……”队员似乎看到了什么,将手指放在煤油灯下仔细观察。
“手指断开的地方……切口十分粗糙……”
他说。
“但也不像是被掰断或者撕开的伤口……更像是……用什么东西摩擦了一下……”
这奇怪的结论让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
忽然,埃里克想到了些什么。
他走出木屋,蹲在地上抓了把土壤。
黄色的土壤并不潮湿,有些沙土质地,和地板下的黑色淤泥天差地别。
“或许有人用他手指流出的血液画了一个阵法,就像用粉笔那样,”
他将自已的猜测告诉两人。
这只有把地板全都撬开才能判断结论是否成立。
三人对视一眼,开始行动起来。
很快,他们在撬开地板的淤泥下,找到了其余的手指。
甚至淤泥的面积都是一块阵法该有的大小,且有明显的圆形分界线。
“通常阵法在用后便会消失,不留下任何痕迹……
但那些邪恶的,被国家明令禁止的阵法,会在使用之后化作一滩腥臭的淤泥。”
戴纳解释道,他从未见过这样的阵法。
这些都是在书本中看到的。
很显然,埃里克同样也是从书本中得到的灵感,那些他老师留下的书籍。
三人瘫坐在卧室地板,只有那里稍微干净一点。
但还是能够从缝隙中窥见干涸的鲜血,那人死的时候,血液一定铺满了地板。
就像当初在城堡里那样,埃里克想。
他换了个姿势,想让自已躺的舒服一些。
却被忽如其来的亮光晃了一下眼睛。
埃里克循着光源看过去,发现是一面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持镜。
这个角度恰好将煤油灯的光线折射过来。
仿佛有着一种看不见的吸引,他走过去拿起了镜子。
戴纳打趣道,“这家伙生前还真是臭美。”
可手持镜上繁复又精美的花纹,使得它与这里格格不入。
这并不像一个单身男人,并且还是以务农和打猎为生的男人会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