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以前的猜想是对的呢。”克丽奥佩特拉道，“魔女还真就是拥有【母亲】神职的人，这就难怪教会这么垂涎她们了。”
“但为什么亨利三世说魔女都有残疾呢？”万仁御又冒出了新的疑惑，“阿芙娜明明是健全人啊。”
“你能肯定？”
“当然，我对阿芙娜身上的每一个地方都很清楚。”和阿芙娜朝夕相处的万仁御可以肯定，阿芙娜浑身上下没有一丁点地方是残缺的。
克丽奥佩特拉听到这话心中冒起无名火，她忍不住飞起一脚踹向万仁御，万仁御赶紧抓住她的美足：“你又发什么疯？”
“哼！”克丽奥佩特拉一脸不悦地收回脚，“再听听看吧。”
“教会为什么要魔女，我知道了。”万廉海道，“但是国王陛下，还是请您解释一下为什么玛丽公主会参与袭击。”
亨利三世表情闪过一丝悲痛：“因为玛丽……她也是魔女……”
万廉海和二夫人愕然。
万仁御和克丽奥佩特拉倒不是很惊讶，毕竟他们已经知道了玛丽身上有部分【母亲】神职，但他们还是很好奇玛丽身为魔女为什么会站在教会那一边。
“玛丽出生的时候，教会对于魔女虽然还是会抓捕，但不像如今这样迫切。”亨利三世娓娓道来，“所以当我发现玛丽是魔女后，知道这事不可能瞒得过教会一辈子，就主动告诉了教皇陛下，并和圣城那边达成了协议。”
亨利三世闭上眼睛，声音沉重地道：“协议的内容是，教会不会将玛丽当做魔女处理，但玛丽十岁之前都要在圣城生活，接受教会的教育，让她心中对唯一神的信仰无比坚定。”
“呵，玩这一套吗。”克丽奥佩特拉讥讽道，“还真是权力者们惯用的手段啊，我父亲以前也会把出生就展现出天赋的孩子收集起来集中教育，让他们从小就无比坚定地侍奉法老。”
“权力者们都喜欢这么干吗？”万仁御问道。
“我以前不是和你说过吗，平民也是有在撞大运的情况下获得神职的，而这些不受权力者控制的神职者一旦成长起来，就很容易动摇权力者的统治，所以权力者们都对此很提防。”
亨利三世那边则在继续道：“玛丽十岁以后，则还要接受教会的任命，成为魔女猎人，每隔一段时间就必须要完成教会的一个狩猎魔女任务，不然就会被视做她对主的信仰产生动摇，开始同情魔女……一旦这样，教会就会不再庇护她，而是把她和其他魔女一样处理……”
“怎么会这样……”二夫人眼中满是不敢置信，“那玛丽那孩子岂不是……”
“是的……”亨利三世语气沉痛，“现在，玛丽已经被教会那边的监督者，也就是你们白天看到的那个紫衣主教剥夺了魔女猎人的身份。”
“那她已经被……”二夫人捂住嘴。
“玛丽还没有被教会抓走。”亨利三世道，“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所以几年前就安排了一个魔女猎人陪在玛丽身边，与她一起行动，在他的拖延下，玛丽成功返回了宫廷，我用了几个借口拖住了教会那边的人，但我最多还能再拖一天，然后就是极限了，到时候我也保不住玛丽。”
“既然您知道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为何还要让玛丽参与行动？”万廉海问道。
亨利三世回答道：“我无权过问高排名的魔女猎人的任务，他们只归教会那边管，玛丽在魔女猎人里排名很高，所以她每次任务都是她和教会的人单线联系，然后立刻出动，我根本无从得知她会去哪里，只要我安插的那个和玛丽组队的魔女猎人偶尔能找到一点点时间给我寄情报回来。”
亨利三世说着，握紧了双拳：“若是我提前知道玛丽这次的任务是要来抓你们收养的魔女，我说什么也会阻止的。”
万廉海无言。
“听起来那个玛丽还挺惨的。”克丽奥佩特拉边听边用手指缠着自己的头发玩，“但这都是这个国王的一面之词。”
“不过看起来，我爹和我二娘都信了。”万仁御道，“若帝兰的国王威望很高，看起来确实不像会说谎的人。”
“国王陛下。”万廉海叹息道，“如果您此行前来，是希望能得到我们的谅解，那您成功了，我们不会再追究玛丽那孩子的责任。”
二夫人也点头：“如果她真的是逼不得已才这么干的话……”
“我这次来，不止是希望你们能原谅玛丽。”亨利三世目光紧紧盯着万廉海夫妇二人，“我希望……你们能收留玛丽……”
死一样的寂静，三人连呼吸声都没有发出来。
良久，万廉海道：“国王陛下……”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亨利三世打断了万廉海的话，“我知道我这是强人所难，你们收留一个魔女已经给你们带来了不小的麻烦，我却要你们再收留一个……但是，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整个西境，除了极北之地那些不信主的蛮族，没有哪个王能扛得住教会那边的压力，我……”
亨利三世说出这句话时，似乎要动用全身的力气一般艰难：“我保护不住自己的女儿。”
万廉海和二夫人无言。
他们也都是父母，竟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沉默片刻后，亨利三世仿佛所有力气都耗尽一般，用低沉的声音道：“只有你是特殊的，万亲王，整个西境，除了你的大使馆，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合理的，能让魔女栖身的地方。教会那边再怎么迫切，也绝不会真的敢动大荒朝的大使馆，教会不会舍得大荒朝那边切断能带来无数财富的海上丝瓷之路，也不会愿意就此与一个强大的国度结仇。今日教会那边对你们发动的攻击就已经是教会所能承担的最大风险，教会那边绝对不敢发动足以让你们觉得有生命危险，从而返回大荒朝的攻击。”
万廉海低头思索了很久：“我自然相信国王陛下您说的话，但是我也必须对我的家人们负责，对大荒朝负责，您如何能保证教会日后不对我们发动更大的攻击？”
亨利三世面色一僵。
“而且，虽然我同情玛丽公主。”二夫人为难地道，“但她毕竟伤了御儿，伤了阿芙娜，我实在无法接受收留她，就算我接受了，御儿和阿芙娜看到她也不会开心的。”
亨利三世闭上了眼睛。
“您也听到了，国王陛下。”万廉海道，“玛丽公主的事情我们只能表示同情，没有什么……国王陛下！您这是做什么！”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亨利三世做了件破天荒的事情。
这个若帝兰的国王，在万廉海面前跪下了。
万廉海急忙想把亨利三世扶起，但亨利三世抓住了他的手臂。
“国王绝不可能下跪。”亨利三世咬牙道，“所以现在跪在你面前的不是若帝兰的国王，只是一个父亲。”
万廉海哑然。
“大荒朝大使，你现在听到的，是一个父亲的请求。”亨利三世重重地将头嗑在地上，“求你……救救我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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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狮在看到幼狮受到伤害时会怒而奋起。
而在看到幼狮死去的时候也会留下泪水。
——若帝兰谚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