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妗笙扣下扳机,却没能出现想象中的致命冲击,只听到一声清脆的“啪”。
这让只有她一个人在的气氛都显得有些尴尬。
原来,凌寅燊的枪里并没有安放子弹。
莫妗笙随手将那没用的东西扔到江水里,低头看向那不知深浅,浑黄的江水。
接着毫不犹豫,纵身一跃。
噗通——
她的身体,那么弱小,跌落水面就像颗石子,只荡起点点涟漪,就彻底消失了。
莫妗笙没有分毫的挣扎,只觉她的身体在慢慢下沉,只有西肢似还不愿放弃的向上浮着。
好安静啊……
她的世界从来没有这么安静过。
呼吸,脉搏,心跳都在一点一点地脱离她的身体。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淡淡的微笑。
那笑中没有遗憾没有悲伤,只有深深的宁静和解脱。
最后的意识中,她仿佛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看到一道光向她追来。
那是天使来接她了吗?
这是莫妗笙,在意识完全抽离前的最后一问。
凌寅燊从莫家离开后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开着车到处寻找。
这是他从父母离开的那天起第一次感到无助,害怕……
好在上帝还算可怜他,让他正好看到了在桥边往下跳的莫妗笙。
那一刻,他的肉体乃至灵魂都被牵引着,连车都没停稳就冲下车义无反顾地追随她去。
他全然不顾身体的极限和致命般的窒息感,拼了命地俯冲朝她游去。
仿佛只有抓住她,才能抓住他生命的延续……
又是医院,莫妗笙似乎成了这的常客。
凌寅燊陪了她两天两夜,身上的衣服都没换就这么守着她。
颓废到嘴角冒出一圈淡淡的青色的胡茬。
他没有通知任何人,往后他再也不打算把她交给别人了。
“唔……”
本是在沉睡的莫妗笙发出了如蚊蝇般细小的呻吟,但还是被凌寅燊听了去。
他忙站起身,轻声唤她:“笙笙,你怎么样了?”
莫妗笙秀眉皱了皱,纤长的翘睫扇动着打开:“渴……”
“好!你等一下我马上拿过来!”
凌寅燊起开身后,莫妗笙缥缈地双眼左右看了看,嘟囔着:“这是哪里啊……”
“水来了。”凌寅燊接了一杯水过来,将她扶起。
莫妗笙精致的唇珠贴在杯口,大眼睛一眨一眨着咕噜咕噜全部喝了干净。
凌寅燊放下水杯替她擦了擦嘴:“想不想吃点什么?”
莫妗笙凝望着眼前这个极英俊却满是疲惫的容颜,歪着脑袋开口疑问:“你是谁啊?”
凌寅燊眼皮一紧怔住,良久才说话:“你,你不记得我了?”
莫妗笙五官都耷拉着,摇了摇头:“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还没等凌寅燊继续开口,病房门被敲响,来人在得到应允后,推门走了进来。
凌寅燊:“南风,笙笙她说不记得了,是怎么回事?”
玉南风抿了抿唇:“大概率是创伤后应激障碍,对她无法接受的事选择性遗忘,加上溺水造成了脑损伤,所以造成失忆。”
“无法接受的事……”凌寅燊咀嚼着这话,不免苦涩,“那什么时候能恢复?”
“这个不一定,快的可能几个星期,慢的几个月。”
莫妗笙迷茫地左右来回看着两人,扯了扯凌寅燊的衣袖:“想吃饭饭,好饿……”
凌寅燊摸了摸她的头:“好,我去给你买好吃的。”
莫妗笙咂了咂嘴巴,一个点头。
凌寅燊看她这表现,疑惑地看向玉南风。
玉南风也看出来了,她的行为举止,像个小孩:“她是不是有受什么刺激?”
凌寅燊听他这么问,一下就知道了缘由。
莫妗笙很可能是知道了莫家养她的秘密,至于知道了多少,现在是得不到答案了。
但愿,不是知道了那件事……
凌寅燊捏紧了拳头,恨不得立刻把莫家人抓起来剥皮拆骨。
但那样,可太便宜他们了。
凌寅燊把食物买来,一口一口地照顾着莫妗笙吃下。
“我可以把她带走吗?”凌寅燊向玉南风问。
玉南风语重心长:“最好还是再住院观察几天。”
凌寅燊看着坐在床上抱着玩具熊说话的莫妗笙满眼心疼:“如果没大碍的话我还是不想让她待在医院,反正我一通电话你就会赶过来不是吗?”
“呵呵……”玉南风指了指凌寅燊笑着摇了摇头,“你还真好意思啊。不过,谁让你在训练营里帮了我呢,这债我怕是得还一辈子。”
凌寅燊哼笑:“那就电话联系吧。”
“好。”
车上,莫妗笙乖乖地坐在副驾,好奇地西处张望,嘴里絮叨不停:“你说我叫笙笙?”
凌寅燊目视前方转动着方向盘,嘴角带笑:“嗯。”
她飘离的视线落到他身上:“你说你是我老公?”
凌寅燊不厌其烦地温柔道:“嗯,我们结婚了,你右手的戒指就是老公给你戴上的。”
莫妗笙抬起自己的右手对着那钻石戒指仔细端详:“唔,好漂亮啊。”
凌寅燊空出右手抓起她的左手攥在手心里:“以后不要离开老公了,好不好?”
莫妗笙甜笑:“你长得好看对笙笙也好,不离开你。”
凌寅燊听到这里,心尖蓦地抽痛了一下,鼻头还泛起了酸:“好,这是你说的……”
两人回到住宅,刚一进门,皮皮就吠叫着跑了过来,用力摇着尾巴想往莫妗笙身上扑。
莫妗笙蹲下身把皮皮抱进怀里:“这是我的狗狗?”
凌寅燊边走动边脱外套:“是啊,是你在路上捡的。”
他走到留声机前再次播放了那首《安魂曲》。
莫妗笙抬起头认真聆听了会儿,开心道:“这个笙笙好像听过。”
“呵呵,有印象是吗?”凌寅燊走到她面前把她横抱起。
莫妗笙下意识搂住凌寅燊的脖子:“要带笙笙去哪里啊?”
凌寅燊吻了吻她的额头:“老公带你去洗热水澡。”
他把她带进浴室,让她坐在浴池边动作轻柔地替她将衣服脱去。
看着她天真无邪的样子和她惹火的身材,凌寅燊全身都燃烧了起来。
他在心里告诫自己,莫妗笙现在不清醒,不能趁人之危,否则等她好了,会更讨厌他。
但他却忘了他那让人根本无法忽视的存在,莫妗笙好奇的仔细看:“唔,这是?”
看不够她还要上手。
凌寅燊倒抽了口冷气抓住她:“别乱碰,危险……”
他坐进浴池,强作镇定地把莫妗笙抱进怀里,为她轻轻搓洗起来。
可以说,他是将毕生的耐力全用在这了。
但紧挨着他的莫妗笙可忽略不了他的一举一动。
她懵懵然地转过脸看着凌寅燊眨了眨大眼睛,自然地发出娇滴滴的声音:“老公你发烧了吗?”
“嗯?”凌寅燊甚至不敢看她,回应她的声音都在发颤,“没有啊……”
“那为什么你的脸这么红,这么喘?”
凌寅燊喉结一个用力滚动:“因为,洗澡水太热了……”
“哦。”莫妗笙鼓起腮帮,抬手摸凌寅燊的脸,弯起笑眼,“老公你真好看,笙笙好有福气。”
她转过身张开双手抱住他的脖颈:“笙笙喜欢老公。”
说着她还用脸颊蹭了蹭他。
理智与否总在一念之间,凌寅燊低吼一声把住她的后脑让她看着他。
“笙笙,你知道夫妻之间还会做什么吗?”
莫妗笙咬了咬下唇,呆呆地摇摇头,丝毫没意识到危险的迫近:“不知道。”
凌寅燊坏笑,用粗粝的指腹她的嘴唇:“要做的是……很坏,很坏的事哦。”
他不管了,反正莫妗笙己经讨厌死他了,再讨厌一点。
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