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打开前,莫妗笙跑到了距离电梯不远的墙角边,那高高垒起来的石砖后躲着。
下来的那伙人包括凌寅燊,姜宇,管理商场的两个经理还有两个保镖,总共六人。
他们站在电梯前环顾着这已然被隔出数十间店面,处处杂乱的空间。
一个经理向凌寅燊介绍道:“凌总,这层还在装修中,目前规划是做成女装区。”
“嗯……”凌寅燊摘下墨镜,露出那张冷俊的面容,走上前两步举目四望。
莫妗笙躲在那心都快要跳出来了,她面对电梯的方向有阻挡,但身后是什么都没有的。
若是凌寅燊走过来一定会看到她。
莫妗笙赶紧提前在心里想好理由,但又想不出什么贴切的理由,急得热意直灌脑门。
不过这次上天好像终于舍得怜悯她了,凌寅燊只是大略地站在那看了眼并没有深入,便率领众人悉数回到电梯里,离开了。
莫妗笙心头一轻,差点趴在地上。
好险……
她缓过劲后站起身,想从紧急出口上楼,但那里堆了一堆东西,她根本挪不动。
也就是说,她只能通过电梯。
她抬头看向电梯顶上的数字,显示下降到了一楼且停在那。
看样子,凌寅燊是走了……
莫妗笙松下一口气,放心地按下电梯启动键,准备回到上面去等姐姐。
她低下头,一脸可惜地看着这被她弄脏的婚纱裙摆。
这件婚纱是她最喜欢的一件,明天就要举行婚礼了,一会儿得换掉不说还要给人家赔。
她垮着嘴角,弯下身去拍灰尘,少时,电梯门就在她面前打开了。
她抬起头正想往里头走,可她的身体却再也没办法动弹。
为什么。
为什么他会在里面……
电梯里,凌寅燊悠闲地靠在电梯墙上,右手扶在身后的栏杆上,薄唇轻狂地朝一边勾着。
他抬起左手冲她打招呼:“嗨,美丽的公主小姐。”
莫妗笙看着他的双眼颤动,不敢相信地左右缓慢摇头,脚下一步一步后退。
凌寅燊轻笑,稍一用力从靠着的墙边离开,将手背在身后起步向她走近。
莫妗笙浑身僵硬绷直,他却闲适地像在散步:“我那时在楼上考察的时候碰到一个小女孩,她对我说我的公主跑了让我快点去追。”
他垂凝着她越走越近:“我当是童言无忌起初还不在意。直到我看见你躲起来时,露出来的裙边……”
莫妗笙怔然,她回想刚刚自已明明把裙摆抱的很紧,什么时候又被他看到了。
还有,他怎么就确定小女孩说的公主就是她。
难道,他知道了什么。
莫妗笙想不明白,也没有精力去想。
凌寅燊继续慢悠悠地说:“所以我就留在电梯里等,等我的公主亲手把我带上来,让我好好看看她。”
他说着,视线仿佛能透视一般在她身上上下来回扫描,看得她浑身发毛。
“宝贝,我暂时还没向你求婚,你来试婚纱,是想嫁给谁?”
凌寅燊此刻的气场很危险,莫妗笙如临大敌,深刻骨子里的恐惧推搡着她跑为上计。
说时迟那时快,莫妗笙下一瞬就玩儿命地往那无边无际的黑暗里跑。
她刚刚在这看到这阴森森黑漆漆的旷地还怕有鬼,但眼下的凌寅燊可比鬼可怕一万倍!
她只是跟别的男人交个朋友都让他怒发冲冠,这下倒好,干脆偷偷跑去跟别人结婚。
他在这里会怎么做,莫妗笙想都不敢想!
凌寅燊看到她撒腿就跑,拍手抵额笑得那叫一个诡异。
他听着耳边还在跑远的脚步声,眯起了眼:“有意思。”
他不紧不慢地点燃一根烟,朝着那方向踱步,嘴里戏谑道:“慢点跑哦宝贝,会受伤的哦,呵呵……”
莫妗笙跑到其中一个宽敞的店面里,躲在大理石柜台下。
她颤抖着手拿出手机,想要给莫亚希打电话,让姐姐来逮他个正形。
嘟声响起,她不安地咬着手指,时不时抬头去看外面。
“喂笙笙,你在哪呢?”莫亚希的声音从听筒那传了过来。
莫妗笙不敢出声说话,只能用气声:“姐姐我在楼下,快来!”
“楼下?你穿着人婚纱跑楼下去干什么?”莫亚希有些生气地教训起她来。
“姐姐,我现在没时间解释,快来啊!”
莫妗笙敢肯定凌寅燊是不会对姐姐怎么样的,因为他还要利用姐姐。
她实在太害怕了,不管怎么样,先躲过今晚再说……
莫妗笙听到凌寅燊正唱着《找朋友》走近,恐惧如潮水般欲要将她淹没。
莫亚希听到她这样的声音还没意识到她遇到事情了,不耐道:“那你得告诉我在哪层楼吧。”
“我在!”
咚——
他进来了!
莫妗笙死死捂住口鼻,电话里莫亚希还在说话,在这幽静的环境下极其明显。
她只好先将电话挂断,关机。
“找呀找呀找朋友……找到一个好朋友……”
凌寅燊边吞云吐雾边喃喃着儿歌走进这间店面,这里是个小复式,而莫妗笙正藏在二楼。
凌寅燊走动的时候踢到一个钢筋,他低头看去,俯身将它捡起来,拖在地上走。
那划拉地面的声音听着虽然很渗人,但莫妗笙起码能通过那声音确定凌寅燊的位置。
凌寅燊在一楼寻找无果,就朝着二楼走去。
他的皮鞋踏在阶梯上,手中的钢筋一下又一下敲打在栏杆上。
每一下都像是打在莫妗笙的心尖引起一颤。
不要……不要过来……
莫妗笙双手捂着嘴紧闭双眼,在眼眶打转的眼泪被挤出好几滴。
她必须撑到他离开,往其他地方找去后,跑到电梯那。
哐当——
莫妗笙听到凌寅燊将手里的钢筋扔掉,而他本人,再没走动,只有微弱的吸烟声。
他,他发现她了?
莫妗笙现在连呼吸都干脆停住了。
她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只觉得她快要憋到缺氧了。
而那个人,现在干脆连吸烟的声音都没了。
也许,他已经走了呢……
莫妗笙心存侥幸,拿下捂着嘴的手,缓缓抬头……
发现凌寅燊,赫然在她头顶狞笑着看她!
他上半身趴在柜台上,垂着头,与她四目相对。
“啊!”莫妗笙爆发出尖叫,凌寅燊大笑出声,大步绕过柜台将她抓起,“找到你了我的公主陛下。你的王子在这里,你还要嫁给谁?嗯?”
“我……”莫妗笙头抬得高高的,胆怯地看着这个笑得阴森的男人,喉咙像被扼住,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倒宁愿他发火,也好过这样笑。
“亲爱的,是不是非要我把你彻底关起来,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才会听话?”
凌寅燊持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变态的话,莫妗笙发不出声,只能双眼噙泪不停摇头。
凌寅燊视线顺着她的脖子滑下去,眼眸一暗:“你看你,怎么穿都挡不住,让别人看了去怎么办?”
他低笑一声,凑到她耳边吻了下:“不过也只有我才能看到亲到,那可爱的,粉粉的……”
“变态变态!”莫妗笙听不下去他下流的话语,发出了尖叫,拍打他的手像极了螺旋桨。
凌寅燊嬉笑着抓住她的手:“快告诉我,为什么穿婚纱?还有,为什么逃跑?”
“我……”莫妗笙看凌寅燊还算冷静,也没有发癫,她也跟着镇定不少,马上就想到了一个借口,“我跟同学来这拍写真,闲着无聊就到这来看看,至于逃跑是因为……因为……”
凌寅燊见她编不下去,一个挑眉:“因为想跟我玩捉迷藏,对吧?”
“啊?”莫妗笙看着他眨了眨眼睛,“唔对!对对对,捉迷藏……”
“呵呵呵……”凌寅燊发笑,大手在她身上游走,“哦~原来是这样啊。”
莫妗笙看到他似乎相信了,堆在嗓子眼的心悄悄落了下去。
“笙笙!你在这里吗?”外头,传来了莫亚希的声音。
莫妗笙往外面瞟了眼:“额,我同学好像找来了,不能让她们误会,我得先出去了。”
她转身就想跑却又被凌寅燊一把拽了回去,用双臂从身后搂住她的脖子:“我们两个也一起来跟她们玩个捉迷藏怎么样,那种随时会被发现奸情的感觉,很刺激不是吗?”
莫妗笙扯掉他袭击阿右的手:“哎呀不要啦,这么晚了我同学还要回家呢,一会儿我回去好好满足你好不好?”
凌寅燊偏头垂眸俯视她一会儿,撇了撇嘴角:“好吧。但今晚我可不会轻易放过你哦。”
莫妗笙暗自鄙夷:'你什么时候轻易放过我了……'
“那我先走了……”
“OK。”
莫妗笙转身,提起裙摆一步一顿地走下楼梯,跑离了他的视线。
这边,莫亚希站在电梯口没听到莫妗笙回应本来都要离开的,转眼就看见莫妗笙穿着婚纱向她跑来。
她嗔怪道:“哎哟,你怎么穿着人婚纱跑到这来了,打电话还关机。”
“姐姐快走快走!”莫妗笙没功夫跟莫亚希解释,拉着她急急忙忙进了电梯。
少顷,凌寅燊的身影在暗中逐渐清晰出来,看着那上升的电梯,目光越发森然、阴狠。
今日,是莫妗笙和徐波的婚礼,莫云峰为了做的像样,邀请了莫家最亲近的几个亲戚和莫氏的部分董事,选了一家星级酒店内的小型宴会厅。
至于徐波那边的亲戚,不知怎么的,他一个都没叫。
莫妗笙下了课后跟凌寅燊谎称晚上要去给朋友过生日会晚回家。
意外的,凌寅燊也都信了。
莫妗笙被莫亚希直接接到婚礼现场,连妆也在那里化,是要多随意有多随意。
她坐在梳妆镜前,眉头轻拢,手揉着到现在还有些不适的小腹。
昨晚凌寅燊不知道是在生什么闷气一点也不温柔,几次都弄痛她。
最后还是她“老公老公”地求了他好几声他才收敛。
“我说你们怎么搞的,婚纱怎么还没送到啊?”
莫亚希眼看婚礼时间就要到了,昨天订的婚纱却还没到,责骂着电话里的婚纱店店员。
店员在那头也是很无奈:“莫小姐,我们的婚纱,一早就送过去了的。”
莫亚希:“什么,那怎么现在还……”
“大小姐,婚纱到了!”恰巧,这时佣人拿着刚刚送到酒店门口的婚纱跑了过来。
莫亚希一把接过装着婚纱的盒子,走进化妆室对两个化妆师吩咐:“快,把婚纱给小姐穿上。”
莫妗笙看了眼又关上门离开的姐姐,站起身脱去身上的衣服看她们把婚纱从盒子里拿出来。
“哇,这真的是普通工作室的婚纱?”两个化妆师也是参加过不少婚纱秀的,但这件婚纱还是让她们惊叹出声。
莫妗笙更是震惊,这件婚纱完全不是她昨天换的那件,从设计到材质都是顶尖的。
但时间紧急,她们也管不了那么多,连忙为莫妗笙穿上。
宴厅内,莫云峰刚结束跟徐波的通话,他说他正在赶来的路上,就快到了,让司仪先主持着仪式。
莫云峰搞不懂这个徐波到底葫芦里在卖什么药,只能顺应他,催促那司仪尽快开始。
司仪也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反正他们给钱他办事,管他什么顺序不顺序的。
他挂起职业笑,拿话筒走上台对着台下坐得稀疏的来宾说了一通慷慨激昂、感人肺腑的开场白。
“接下来,就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有请我们美丽的新娘,入场!”
司仪话毕,婚礼进行曲响起,聚光灯打在宴厅大门口,莫妗笙在光影中出现,宛如仙谪降临,布满碎钻的婚纱灿若繁星,每一步都摇曳生辉,令人叹为观止。
“天哪,我平时都没怎么见着这莫小姐,比大小姐还漂亮耶,这婚纱得上百万吧。”
“不止吧,每颗碎钻看样子都是真的,更别说这顶级的设计,怕是得上千万了。”
“想不到董事长对这个小女儿这么舍得。”
……
莫亚希听到旁边的窃窃私语,心中很不爽,暗忖这婚纱到底是谁给换的。
她思来想去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那一个月前消失的秦恒。
秦家人说他去南国旅游后一个月杳无音信。
秦恒现在对秦家人来说可有可无,他们也就懒得去管他的去向。
会不会是莫妗笙告诉他她要结婚了,所以他就给她送了这份大礼?
莫亚希找不到比这更有说服力的理由,只是没想到这秦恒还真是个痴情种。
台上的司仪为了拖延时间对着莫妗笙一顿大夸特夸,直到看到莫云峰跟他使眼色,暗示他新郎到场便将话锋一转为新郎的出场做起铺垫。
彼时的化妆室内,男人从椅子上站起,穿衣镜前映出了他高大伟岸的身影。
他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身上的黑色高定西装和颈部的领结,又拿起桌上的金丝眼镜戴上,挡住那凌厉狭长的凤眸,推开门走到宴厅的大门外,准备着。
“让我们再次掌声有请,新郎,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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