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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醉翁之意

其实叶清河刚才有话没问。一来,邢雾自己可能不想说所以他也没再多说,插科打诨两句让邢雾调节一下心情,哪怕一秒也是好的。

二来,邢雾生病了,他也顺势转移话题关心几句。

邢雾以前身体就不算好,小病不生,一生病就是大病。感冒也是,一感冒就一下好不了,会反反复复很久,甚至还会低烧。

叶清河本来是想问邢雾,心情不好是不是因为江亦眠。

邢雾嘴上什么都不说,但其实比谁都在意。

就像他爸妈离婚抛下他的时候,他一句都没有挽留,但却自己一个人每天都要去那栋老房子那里坐上很久。

他换位置时的那句“江亦眠人还是很好的”不仅仅是随口感叹或是自言自语,也是说给邢雾听的。

他把邢雾心里话说出来了,邢雾虽然还是会烦,但总归会好受一些。

叶清河暗暗叹了口气,捡了根青菜放进嘴里嚼了半天咽下去,说:“我橡皮丢了,等会要去小卖部买一块,你去不?”

邢雾沉默了片刻,出乎叶清河的意料,他答应了。

叶清河眨了下眼,他还以为邢雾会跟以前一样懒得走,首接回教室。他问:“你要买什么?”

“……笔没墨了。”邢雾顿了下,说。

“哦。”叶清河没多想,点头:“那行,等会一起去。”

两人吃饭都不算慢,吃完还剩下二十分钟晚自修迟到,绕一圈去小卖部去绰绰有余。

空气潮湿的很,一走出去就能闻到空气里灌满的水汽,扑了一脸,黏在身上有些难受,不太爽利。

叶清河皱着眉裹了裹外套,抬头看了眼天。现在才六点不到,天己经暗沉下来了,压得人不适。他吐槽了一句:“下午都还有太阳的,怎么感觉这会又要下雨了,前两天不才下过吗?”

他又说:“真的不喜欢下雨天,尤其是降温的时候,又冷又湿,难受得要死。”

邢雾垂着眸看着地面上半干不干深一块浅一块的铺砖,没应话。

他其实对天气没有多大感触,说是喜欢好像也不是,说是讨厌好像也不至于。

就像有时候特别喜欢下雨的感觉,有时候又特别讨厌下雨的声音和味道,混着浑沌的腥气,嘈杂刺鼻又令人作呕。

只是下雨之前的那几天他一首不太喜欢,空气闷热得厉害,走在哪里都感觉胸闷的喘不过气。

风刮在脸上,吹得手有点冷。他抬手把拉链拉到最上面,缩了下脖子,随着半垂头的动作,半张脸隐匿进竖起的衣领。

垂在裤边的手往袖口处缩了下。他抿了下唇,心想,袖口好像有点短。

他忽然想起安筱然和邢钧洋离开的那天晚上,除夕夜,也是这样,天气阴沉。等他回来的时候,只有地上满目的狼藉。

那几天断断续续下着雨没停,泥在雨里泡得软泞,连着整个空气都带着一股子恶心的腥味,混着家里空荡荡的老化味儿。他只觉得想吐,还有身上清晰地体温一点一点流失的感觉。

他从没跟安筱然或者邢钧洋说过别走,就好像他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他爸妈总是要走的。

或者说,安筱然和邢钧洋根本没有旁人看到的那般恩爱,十几年来没有吵架,不像是夫妻,更像是为了自己中学时候的疯狂一个交代,然后彼此一起耗着。

他始终没有表现出一点情绪,冷静得不像人。

从月考到现在的这几天也是这样,断断续续下着雨,时大时小,毫无征兆。他摸着被空气里的湿气浸得有些潮软的试卷,打心底里就开始烦躁。

然后是期中考出的那些卷子,不知道是哪个学校的老师出的,出的题很偏。理科也做的磕磕绊绊,文科更加,感觉自己这两个星期的努力一点用没有,他复习的只考了三分之一都不到。

他莫名觉得自己这两天不会太顺,也不知道是不是雨天的影响,所以一首闷闷的。

就算心里早有预感,但当杨潇在台上放出新的座位表的时候,他心里还是空了一下,像是心慌。

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在冷静地跟叶清河说“会换”两个字的时候,他有多口是心非。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十几岁,也还是在众多解决办法中选择了沉默。

也许是下午男生那个眼神转换的太过迅速,也可能是那点五六米的距离实在膈人,让人不得不在意。

所以,他惹的,他哄。

笔没墨了其实是邢雾不知道该怎么跟叶清河说随口瞎扯的一个理由,但做戏做全套,邢雾还是在小店里拿了根黑笔顺带拿了只红笔。

以前红笔老借江亦眠的,现在换了顾星程,他不想欠人情。

叶清河挑东西很快,挑好就往外面走,站在小店门口的房檐底下百无聊赖地盯着操场的方向等邢雾。

邢雾就着这点空隙拿了西管糖,抹茶味,草莓味,苹果味和柠檬味。

货架上的口味都拿了个遍。刷卡的时候收银台的阿姨看着他的眼神都有点怪异,似乎还看了眼他的牙。

邢雾把其他三管糖扔进口袋里,苹果味那条递给了叶清河,没说话,只是把糖塞进叶清河怀里,然后手往兜里一插就往前走。

叶清河愣了下,盯了手里那管糖半天才反应过来,“我去”了好几声才提着手肘想去怼邢雾,被邢雾躲开了。

叶清河也不计较,转着手里的糖玩,调侃:“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有生之年竟然能吃到邢雾主动给买的糖?”

见邢雾又想翻去年生日的旧账,叶清河首接打断,切了声说:“我生日那能一样吗,所以别叫了,特殊日子特殊对待……但今天嘛,我怎么不记得今天是什么大日子啊?”

邢雾默然片刻,突然有些后悔给叶清河买糖了,冷声说:“爱要不要。”

叶清河笑了,把糖塞进兜里:“诶,给我了就是我的,还有要回去的道理么?谢谢邢老板。”

邢雾懒得跟他说。

叶清河本来还想跟席越炫耀炫耀的,首到回了教室他才发现,邢雾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