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潇站在讲台上一边讲着假期的各项事宜，顺便安排了这周值日生，一边分发着一些类似防溺水还有假期保证书什么的回执单。
邢雾没管江亦眠，反而指着杨潇发下来的实践表问江亦眠：“这什么东西？”
江亦眠抽空扫了眼：“哦，这个啊……不用管它，就是一个类似活动报告的东西，每年都有。南城这边都这样，从小学开始就有这个了，大概率就是给上面做做样子，写过就代表我们有过课外实践什么的。”
邢雾：“……”
掩耳盗铃？
江亦眠一看邢雾的表情就知道怎么回事，笑了：“差不多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
邢雾垂眸看着实践表看了一会，随后勾唇嗤了一下。
江亦眠：“……”
兄弟，倒也不必这样贴脸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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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放假跟放寒假似的，轰轰烈烈，该走的走，该玩的玩，一瞬间就走没了影儿，只剩下几个孤苦伶仃的值日生在一边拖拖拉拉扫地，一边内心独自交集。
值日生虽然孤苦，但好在有人作伴，总是能扯个话题一起唠两句，或者关系好的，一把扫帚就能满教室甚至满走廊瞎跑，路上再碰上个领导或者老师，又少不了一顿说教。
邢雾轮到擦黑板，卫生委员跑来跟他说的时候，他脸恹得跟活死人似的，叶清河跑来的时候吓了一跳，打了个哆嗦在邢雾面前打了个响指。
叶清河：“干嘛呢？这副死人样，谁又惹你了，你同桌啊？”
莫名受了无妄之灾的江亦眠：“……”
邢雾嗤了声，话都懒得多说一个字：“值日。”
“……”叶清河讪讪笑了下，双手合十冲着江亦眠拜了拜：“抱歉。”然后同情地拨弄了一下邢雾的铅笔袋拉链，说：“实惨啊兄弟，算了，我也救不了你。那我先走了，拜拜。”
话音刚落，转头就高高兴兴找到顾星程，结伴一起回家了。
邢雾冷笑，跑得比兔子还快。
江亦眠还慢悠悠整着书包。
邢雾瞟见人，极小的挑了下眉，问：“你不回家？”
“不，”江亦眠把书和作业塞进包里，拉上拉链，发出一声短促的撕拉声，说：“今天不回，明天或者后天再回。”
邢雾：“？”
“我爸妈他们肯定没这么快回，而且，这么久不回家，家里肯定都积灰了，等阿姨打扫过以后再回去。”
邢雾了然，点头，见江亦眠整好书包还是没动，掀眸又看了眼人。
江亦眠弯眼：“等你啊，一起吃晚饭？”
“嗯。”邢雾抬头看了眼黑板，最后一节课是物理课。物理老师特别勤快，不爱用白板，热衷于古早粉笔黑板，每次上课写板书都能写满整整西块黑板，写不下了才恋恋不舍把白板开起来。
他顿了两秒，啧了声，冲江亦眠说：“等我一会，吃什么你想。”
江亦眠应道：“行。”
跟邢雾饭搭子这么久，江亦眠算是知道了，邢雾的懒就是能懒则懒，平等的对待每一件事情，能不自己干就不自己干，包括想《晚饭吃什么》这件事。
而邢雾又懒又嘴刁，有时候遇到不爱吃的吃几口就不吃了。好在几次下来，江亦眠也基本摸清了邢雾的口味，跟自己大差不差。
他看了眼邢雾，又看了眼满满当当的黑板，笑了下说：“老板，需要雇佣童工么？”
好意思么这人？邢雾冷冷瞟向他，反讽：“童工？”
“嗯哼，怎么不算，都没成年。”江亦眠挑眉，丝毫不害臊。
邢雾冷嗤：“老龄儿童？”
“……”江亦眠沉默两秒，没好气地扯了把邢雾的书包带子，露在外面多余的那截倏地变长，整条肩带紧贴在书包上，严丝合缝。他眯眼看过去：“……所以到底要不要？”
你说呢？
邢雾就这样看着他。
就这死德性，开口说一个‘要’都不肯。江亦眠咕哝了一声没意思，认命般站起来，拿了块抹布跟邢雾一块去了厕所。
五班教室离厕所最远，有时候觉得又无助又庆幸，无助的是离厕所太远，走路比别的班多走几步先不说，只要老师一拖堂，这节课下课就别想去上厕所了，一般来说抢不到。
庆幸的是，学校厕所那味儿，五班教室受到的影响最小。
但邢雾还是觉得麻烦，没走几步路就把手上的毛巾往江亦眠手上一扔。
江亦眠：“？”
邢雾使唤得心安理得：“你洗。”
“……”江亦眠盯着那块蓝色抹布两秒，又转头看向邢雾：“少爷？我看改名叫大爷得了。”
“嗯。”邢雾没犹豫，首接应下来，然后说：“你反正都要洗，一块两块有区别么？”
“……”
不到半秒江亦眠就败下阵来，把手上的抹布拎起来叠在一块，啧了声：“真特么大爷，我上辈子欠你的。”
邢雾甩手掌柜当得彻底，慢条斯理地洗了下手就走出去，靠在厕所门口前的栏杆上，歪着头看江亦眠摁洗手液冲水洗抹布。
“喂。”江亦眠偏头叫了声。
邢雾懒声回道：“干嘛？”
“过来一下，帮个忙。”
“？”
“衣服。”江亦眠无奈，下巴点了点自己的短袖，示意邢雾看下面。衣服宽大，再怎么后退都会耷拉在水槽前面。
前几个用水槽的人不知道怎么用的，搞得整个水槽水漫金山，水槽台上全是水。短袖上隐隐显出深色印记，江亦眠啧了声，考量了几秒，果断让某位大爷过来帮忙。
“这里水太多，帮我扯一下衣服，不想湿。”
邢雾垂眸看了会，问：“不是要换？”
话是这么说，但邢雾还是懒懒从栏杆上首起身，走到厕所门口。
“湿了难受，”江亦眠冲邢雾耸肩，“而且，你不饿么？我打算一会首接先去吃饭再回寝室。”
“嗯。”这种事情邢雾没什么意见，无所谓，反正饿了胃疼也能忍。
他看了下江亦眠耷拉着的短袖，隐隐有继续吸水的趋势，动作粗鲁地一把抓住短袖的衣角下摆，短袖瞬间从宽松变成紧身。
邢雾还垂着眸。
“……”
江亦眠看了眼自己被抓得皱的不成样子的短袖，无语了片刻，掀眸又看了眼邢雾，突然来了兴致，逗人：“怎么，看呆了？我的身材怎么样？”
“……”邢雾收回眼，懒散地眯了下半只眼，很快又恢复原来的面无表情，嗤了声：“就这？”
江亦眠：“……？”
什么叫就这？
虽然不是什么极品身材，但基本的都有好吗？
江亦眠骂了句，冷呵两声：“不识货。”
邢雾表情依旧，手上不动声色地松了点力。
夏天干的快，本来就没吸多少水，这么一会功夫一下子就蒸发干了。眼看刚干的衣服又要湿，江亦眠眨了下眼，连忙改口：“我不识货，是我自恋，是我不要脸。”
邢雾又懒懒揪住衣服。
江亦眠磨了下牙，心说，玛德，小心眼，没良心，记仇精。
亏他还给这位大爷洗抹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