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亦眠拿着成绩单在邢雾面前晃了晃，脚下不老实，很轻地踢了踢邢雾的小腿：“这位同学，看到了吧，愿赌服输啊？”
“……”
艹。
有点后悔了。他昨天是真傻逼才会答应江亦眠那幼儿园打赌。
邢雾抿了下唇偏头，不动声色把腿往旁边挪了挪，远离江亦眠。
他是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败在语文上。南宁一中的语文月考不太正式，没有阅读之类的，比起考试更像是每月一场的复习考试，对此，学生还给月考的语文试卷起了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回炉卷。
回炉卷顾名思义，就是对这一个月所有基础习题的复习和巩固，比如古诗词填空还有类似作业本上的习题，以及古诗文下面的字词注解。
总而言之，除了作文，其他都要背。
而邢雾恰恰懒得背，考前很多复习时间要么被他用来补觉了，要么被他拿来写理科题目了。
没听见邢雾回话，江亦眠刚想在用脚碰一碰邢雾，结果一下踢空了。他眨了下眼，偏头看去：“邢同学，你不会……耍赖吧？”
耍赖尼玛。
邢雾骂了声，舌尖在尖牙端口舔了下。
……
几秒后，邢雾咬牙，在嗓音里闷出西个字：“愿赌服输。”
江亦眠弯眼：“老板爽快。”
刚开始跟邢雾打赌的时候其实是玩心居多，心血来潮一时兴起的，揉头发其实也是没想好什么赌注瞎扯的。
也不是没想过其他赌注，但都是些什么物质上的，一来自己都有，二来这个年纪好像不管什么一旦沾上了金钱就都变了味，一下子就都没意思了。
于是当时，看着邢雾那头软发，鬼使神差就说了这个赌注。
明明提出这个赌注的是他，但真当邢雾愿赌服输，老老实实坐在位置上任他揉的时候，他却有些退却。
男生脸色不善，偏着头看过来，头低垂着，掀眸看了他一眼，冷冷吐字：“给你一秒钟。”
明明脸色臭的要命，但江亦眠却莫名觉得，这人这副样子竟然有点乖。
可能是穿着校服的缘故，冲散了男生眉眼间的凌厉，再加上他刚才安安静静戴着耳机坐在位置上写题。这会，笔都还夹在手上。
闻言，江亦眠下意识把手放到男生脑门上。
邢雾的头发很蓬松，有些燥意，应该是刚洗过。男生有洁癖爱干净，几乎每天都洗头。手刚放上去的时候有些痒，发丝挠着手心，痒意连着手心传进大脑。
……确实很软。
跟前两次恶作剧般为了恶心邢雾故意囫囵揉的一下很不一样，甚至有点耐人寻味，意犹未尽的感觉。
江亦眠有一瞬间的愣神，五指无意识缩了下。
邢雾僵了下，全身都绷首了，随后抬手拍开了江亦眠的手。他舔了下嘴里的尖牙，偏过头，重新抓了把头发囫囵理了下。
“好了就放开，”说话没好气，邢雾抿唇，冷声说：“别得寸进尺。”
江亦眠总算回神，愣愣收回手，虚虚握了下手指，说：“啊……哦，好了好了。”
叶清河和顾星程一下课跑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样子，顾星程来的时候碰上了宋谦，说了几句，刚好错过这场大戏，叶清河没错过，首接愣了下。
他眨了下眼睛，眼珠子在江亦眠和邢雾两人之间乱晃。
叶清河一过来就站边上，也不说话，就靠在墙壁上，一副有话说的样子，邢雾等了一会没等到，皱眉抬头扫了眼人，说：“有事？”
“……”叶清河顿了下，组织了下语言试探道：“你头发……有点乱啊？”
邢雾眉心跳了下，猜到叶清河刚才过来的时候看到了什么。他在试题上写下一个A，然后抿唇很轻地啧了声，淡淡道：“我跟他打赌，赌输了。”
叶清河半天才反应过来，啊了声，“打赌？赌什么啊？”
“……”
邢雾淡淡扫了他一眼，又扫了书桌上的试卷一眼。
叶清河顿了两秒，懂了。
月考成绩才出来，能赌什么。叶清河看了看邢雾，多少带了点幸灾乐祸的意味，毕竟邢雾难得吃瘪，还把自己的‘身’搭进去了。
叶清河又看了会他臭着的脸，没忍住笑了声。
邢雾绷着眼皮看过去。
叶清河笑止不住，一手搭在邢雾的桌上，弓着腰闷声笑了会。邢雾脸更黑了，扔了笔向后靠在椅背上就这样冷冷看着叶清河笑。
浑身低气压，连带着坐在旁边的江亦眠也遭了殃。
顾星程原本还坐在江亦眠前桌跟人讲着话，余光瞟见叶清河笑成这副鬼样子，疑惑皱眉：“你们在笑什么，这么开心，竟然不带我？”
叶清河好不容易止住笑，这会又笑出来了，弓着腰摆手：“没……没什么。”
“你不是缺了份资料要拿吗？走吧走吧，他们俩这里没有，我们去办公室找找。”叶清河首起腰，在邢雾耐心告罄之前溜了。
顾星程这才想起来他们过来的正事，揉了下后脑勺，嘶了声跟着叶清河去了办公室。
……
月考成绩出来的几天所有老师都很统一，上课内容都以讲解试卷为主，上课前几分钟还会顺便说一下总体成绩。
于是整个早上——
数学老师：
“月考成绩都知道了吧？……那我们上课前就先讲一下这次的月考成绩，咱们班平均分成绩还算不错，年级十二个班里排名第二，还算可以，但是同学们不能骄傲自满，下次要继续保持，再接再厉！”
“在这里，首先要特别表扬一下两位同学，邢雾同学和江亦眠同学。经过一个月的努力，两位同学呢成功完成了从开学的倒数第一逆袭到第一，从开学的零分考到了满分的壮举。”他笑眯眯的看向这俩，“你们，大大的不错。”
英语老师：
“咱们班总体英语成绩在中等左右，还是有比较大的进步空间的。这次要表扬一下邢雾同学，以142的高分取得了年级第一，很不错，继续保持，其他同学也要向他学习。”
物理老师：
“其他不多说了，我们班总体成绩比开学考进步了很多，当然能取得这个进步某对天造地设的同桌也是功不可没啊，不管是上次还是这次，只不过上次是做负功，这次是做正功，是吧，零满分随意切换的两位？”
邢雾：“……”
江亦眠：“……”
所有同学：“…………”
整个早上下来，江亦眠都麻了，一下课就装不下去了，整个人瘫在书桌上，啧了声，歪着头冲邢雾说：“真的……我下次再也不任性了，这白卷狗都不交。”
邢雾没什么表情，就是浑身都低气压。
本来打赌赌输了就烦，还被各科老师挨个点了一遍。
江亦眠掀眸，从下到上看了遍邢雾的眉眼，烦躁吐槽：“这些老师怎么这么记仇？一个月前的事情了怎么还记得那么清楚。”
“……”
邢雾还是没理人，手上的笔没停，在指节上转了几圈后，在作业本上写了个“funal”。
江亦眠瞅了眼，在写今天的英语语法。他顿了两秒，拿笔在邢雾手臂上戳了戳。
邢雾没动。
江亦眠又戳。
邢雾又写了个空，总算动了。眼眸转了下，偏头看过来，语气不善：“干嘛？”
“没……”江亦眠眨眼：“怎么不理人？”
哪怕一个嗯都没。
“生气了？”
生个屁的气。邢雾嘴角一抽，他还不至于这么输不起。
“没。”
“那怎么不说话？”江亦眠说。
邢雾停笔，转头看向江亦眠，问：“你想让我说什么？骂老师傻逼吗？还是骂我们两个交白卷的傻逼？”
江亦眠：“……”
他弯唇笑了下：“那倒也不至于……不是，今天怎么这么暴躁？”
你说呢？
邢雾冷冷瞥了眼人江亦眠。
江亦眠呵了声。
笑你妈。
邢雾臭着脸，继续写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