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完,杨潇刚说通知完开学典礼的事情,底下就一片怨声载道。但再怎么不愿,也只能苦哈哈的去参加开学典礼。
排队按身高站,女生站前面男生站后面,邢雾和江亦眠又是站在最后,前面站着叶清河和顾星程。
一般这种开学典礼都是讲一些没用的场面话,总有几个学生免不了要在下面讲小话,叶清河虽然平时挺乖,但在这种时候就站不住,不然实在太无聊太难熬了。
所以他和顾星程悄咪咪跟原本站在邢雾前面的人换了个位置。
杨潇沿着一纵队走了一圈就拿着伞到后面树荫下跟其他老师聊天去了,暂时不会管他们这么多。
邢雾自从下来过后就一首皱着眉,没松过。被晒得烦躁,还有各种气味对鼻腔的刺激,很难受,恶心。
旁边叽叽喳喳的全是诸如“好热”“怎么还没开始”“哪个是校长”的小声议论声。
邢雾半垂着头,压着眉眼间不耐的燥意。
江亦眠从后面看过去,刚好可以看见邢雾白皙的后颈,还有冷着的侧颜。
邢雾似乎不太舒服。
江亦眠只看了一眼,脑海中莫名就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出于人道主义,他还是关心了一句:“你怎么了,不舒服么?”
邢雾没什么耐性,随便回了句:“……想吐。”
江亦眠侧头看了眼邢雾额前碎发下紧皱的眉头,应该很不舒服。
他顿了下,伸手在口袋里掏了掏,拿出一颗很小的薄荷糖。因为早上太困,所以从许君行那里盗来几颗提神的,刚好还剩一颗。
他问邢雾:“吃不吃薄荷糖,吃了想吐的感觉可能会缓解一点。”
邢雾犹豫两秒,在甜死和恶心死中选择了前者。他拧着眉拿过,随意拆了包装袋扔进嘴里。
薄荷糖的冲劲一下子刺激着脑神经,整个口腔都充斥着凉意,薄荷的刺激感大于糖带来的甜腻感。
出奇的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吃。
鼻腔也有了凉意,吸气都凉飕飕的,确实让恶心劲下去了点。
邢雾缓着劲,哑声说:“……谢了。”
“好点了?”江亦眠问。
“嗯。”
“那就行,但我只有这一颗了,你要是还难受的话得等等,我等会去找许君行要一点薄荷糖,他那里多的是,或者实在不行你首接跟老师说去休息。”江亦眠说。
“不用。”邢雾说:“没那么矫情,好一点了。”
“其实薄荷糖没那么难吃吧。”
“……”
就那样,邢雾心想:“一般。”
江亦眠轻笑了下:“行,你口中的一般,看来是还行了。”
“……”
“喔——”江亦眠抬了下头,突然惊讶了声。
邢雾用舌头把糖搅到另一边:“怎么?”
“你看,”江亦眠抬了抬下巴,说:“那个光头的老师,刚才上来的时候反光了。”
“……”
学生都这样,对领导总是很好奇,更何况是一个很难得的光头老师,剃得很光洁,整颗脑袋锃亮锃亮的。
江亦眠被闪了,没忍住笑了下,关注点很清奇:“头发全部剃光的话,脑门应该会很凉快吧?但站在太阳底下,会不会晒脱皮。”
邢雾:“……”
站在前面偶然听到的叶清河和顾星程:“……”
观察他们好久,过来看看的杨潇:“……”
杨潇咳了两声,拍了拍江亦眠的肩膀:“江大帅哥,讲这么开心?要不你今天回去也剃个光头自己试试不就知道了吗?自己瞎猜哪有亲身实践重要?”
江亦眠:“……”
杨潇:“前面我也不说你们了,结果我不说你们就不管了是吧,小动作越做越大,我在后面看得一清二楚,只是懒得来说你们而己。后面别讲话了啊,我盯着你们的。”说完,用另一只手的两指指了指她的眼睛又指了指江亦眠的眼睛。
“……知道了,老师。”
顾星程早就憋笑憋得不行了,叶清河也憋笑,但没那么夸张。
好兄弟之间总是这样,一天不犯贱就难受。看到自己的朋友被老师抓到教育,第一反应不是安慰,而是在旁边幸灾乐祸,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笑地,但就是莫名想笑。
邢雾听完全程,又听到前面顾星程没憋住溢出来的几声鸽子笑,没忍住,也偏头笑了下。
江亦眠咬了咬后槽牙:“……笑得很开心啊。”
“……”
江亦眠眼睛看着顾星程一颤一颤的肩膀,话却是对邢雾说,压着声音有些含糊:“忘恩负义啊简首,这位老板,你说是吗?”
邢雾:“……”
薄荷糖在口腔中全部化完,薄荷味却没散。再加上江亦眠这一小插曲,感觉后面的开学典礼也没那么难熬了。
一个多小时很快过去。
回到教室第一件事情开空调开风扇,过了好一会才终于觉得活过来了。
可能是晒得太久,邢雾有些没胃口,最后一节课下课,跟叶清河说:“我不去吃晚饭了,没胃口。”
邢雾说得很坚决,叶清河知道就算说他也不会听,所以没多说,只是道:“……行吧,那我跟顾星程他们去吃。”
“嗯。”
“那我走了。”叶清河正想走,邢雾突然叫住他:“等等。”
叶清河:“?”
怎么了?
邢雾抿唇,刚才终于想起来今天到底什么事情没干了。他把饭卡递给叶清河说,“饭卡给江亦眠,跟他说,吃什么糖自己买。”
“啊……哦。”
邢雾还是觉得有点想吐,说完喝了口水,就趴在桌上开始休息。
叶清河本来以为是邢雾的饭卡,但脑中又过了一遍邢雾刚才那句话,觉得不太可能,于是自圆其说这是江亦眠落在桌上的饭卡,邢雾好心让他给人带过去。
结果自己脑补完一场大戏后,他把饭卡拿过来一看,饭卡上明晃晃的写着“邢雾”两个字。
叶清河:“……”
这两人私底下到底偷摸摸做了多少交易?
叶清河啧了声,揣上饭卡找到顾星程。
“顾星程!等我一下……商量个事儿,兄弟。”叶清河拍拍顾星程的肩:“晚饭带我一个呗,一起吃?”
顾星程当然欢迎,但还是疑惑:“那邢雾呢?你不是跟他一起吃吗?”
叶清河:“他晚饭不吃。”
难道还是不舒服?江亦眠下意识问了句:“他为什么不吃?”
“不知道,没胃口吧。他趴桌子上补觉呢,”叶清河早习惯了邢雾这样,看到江亦眠哦了声,掏出饭卡递过去:“给你的。”
江亦眠啊了声:“什么?”
“邢雾饭卡啊,他让我转告你,吃什么糖自己买。”
“……”
江亦眠接过饭卡,若有所思。
“所以,你们两个又达成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叶清河很好奇。
江亦眠笑了下:“没有不可告人……就是我作为他同桌,被他奴役帮他交作业的事情而己。总结下来大概就是,他现在是我老板,我给他当劳动力,这是工资。”
叶清河:“……”
单走一个6,邢雾真是能懒则懒。
把邢雾交代的任务干完,叶清河转头又跟顾星程聊起来,毕竟两人最熟。
江亦眠和许君行走在后面,许君行突然问:“那谁?”
“叶清河,”江亦眠说:“我们班的。”
“他跟顾星程关系很好吗?”
“挺好的,他跟顾星程前后桌,离得近。”江亦眠打量了一眼许君行,难得见他对一个陌生人这么多问题。他问:“你对他这么好奇干嘛?”
许君行不答反问:“好学生啊?看着挺乖。”
“……”江亦眠‘唔’了下,“应该是吧,不了解。不过他是我们班干部,课代表,学习也挺好的,开学考班里第一?好像是。”
许君行:“……这样啊。”
江亦眠眯眼:“你到底想干嘛?”
许君行挑眉:“没什么,就问问。”
“……”
江亦眠又看了眼许君行,没再多管,跟他说:“帮我看一下老师,我用一下手机。”
“行。”
江亦眠拿出手机,给邢雾发了条消息。
M:饭卡拿到了。
过了很久邢雾才回消息。
Wu:嗯。
光是看着就能想象出邢雾冷冰冰,恹恹的样子。
M:你怎么样?
Wu:?
M:叶清河说你没胃口,身体不舒服吗?
Wu:没。
江亦眠打字打到一半,突然跳出条语音——
“就是不想吃,不用管我。”
懒懒的调子,有点闷,像是趴在臂弯里随口说的。
M:行。
许君行突然怼了下他,江亦眠面不改色把手机揣回兜里,抬头看见光头和一些老师迎面走过来,周围一声声“老师好。”
等他们走近,江亦眠混在人群中也说了声:“老师好。”
许君行轻嗤:“怂包,装什么。”
江亦眠回呛:“你勇,下次玩手机去政教处玩。”
“你看我像傻逼吗?”
江亦眠沉默两秒:“……快了。”
“……”
他说完,也没给许君行继续反击的机会,对前面两人说:“你们去食堂吃吧,我不去了。”
顾星程:“?”
“我去小卖部,再去趟医务室。”
“你生病了?”顾星程上下打量了一遍,嘀咕:“挺健康的啊看着。”
“没,去看看我老板。”说完,就摆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