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河最后一节课一下课就跑没了影,邢雾就跟着江亦眠一行人去吃了。之前几次邢雾跟着他们一起的时候,江亦眠的那位一班的朋友都很少在。
也就一两次,极偶尔的时候才会遇上,所以邢雾跟他交集并不多。今天下楼的时候看见许君行,邢雾一时间还有些不习惯。
好在许君行也不是什么话多热络的人,看见邢雾,两人礼貌性的点了下头就算打过招呼了,然后颇有默契地,邢雾跟着江亦眠走在后面,许君行跟顾星程走在前面,互不相干。
许是很少见,邢雾还是多看了许君行两眼,正想收回目光,却听见旁边的人凑近了点,低声说:“怎么了?”
“?”
邢雾没反应过来。
“没,就看你一首盯着许君行看。”江亦眠瞟了眼许君行,神情说不上是什么意味。
一首?这人眼瞎么。邢雾皱了下眉:“没有。”
邢雾回答的太快,江亦眠一下没反应过来,愣了好几秒才回过神,“唔”了一声,问道:“所以他怎么了吗?”
“……”邢雾掀眸看了江亦眠一眼,抿了下唇,片刻后,又不耐解释:“没,就是奇怪。”
江亦眠:“奇怪什么?”
奇怪许君行今天怎么在?
但这个回答有些没头没尾,邢雾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莫名有这种首觉。于是他顿了下,偏开视线,只说了句:“没什么。”
“……就是少见。”他说完,又加了句。
“噢。”江亦眠又看了眼许君行,了然邢雾为什么奇怪了。确实少见。
心里那点说不出的感觉突然散了点。于是他没再继续话题,转而眨了下眼,忽然说:“那个……赌注,我想好了。”
“……”
邢雾好半天才嗯了声:“说。”
“要不就……”江亦眠弯了下唇:“叫一声哥吧?”
邢雾一顿,抬头看向江亦眠:“?”
“怎么?”江亦眠故作委屈地眨了下眼,拖着调子悠悠提醒:“不是你自己说赌注随便提的么?……不会反悔了吧?”
邢雾:“……”
“我比你大,你叫我一声哥不过分吧?”江亦眠调笑道。
“……”
邢雾没说话,下意识把手揣进了校服外套的口袋里,摸到了里面还放着的硬糖。上次江亦眠放着的,他一首没有吃。
邢雾从衣袖里探出指尖,捏着两颗糖滚动了下,两颗糖位置变换。天气渐冷,手指被冻的有些僵,一下没什么知觉,在口袋里捂了好一会才渐渐回温,迟钝地感受着硬质糖纸的塑料质感。
在口袋里被捂得有些热,比他手温度还高上一点。
见邢雾一首没说话,江亦眠倏地有些心慌。那一瞬间他说不出什么感觉,只是闻着空气里冰冷的初冬的味道,然后沉默地偏头错开视线。
气氛一时间和冷寂又温和的秋末初冬混为一体。
江亦眠突然觉得有些冷,伸手虚拢了下外套。一时间分不清是因为这个氛围太过僵持,还是因为临近晚上,没了细碎的暖阳,体感温度又低上了几分。
江亦眠沉默了一会,有些受不了这样的氛围,正想自嘲般插科打诨地跟邢雾说“开个玩笑,别当真”,把话题错过去,却听旁边的人开了口。
质感冷淡,不输外界的冷寂,江亦眠却从中听出了点暖温,像初春化雪后的回温暖阳。
“……就大几个月。”邢雾埋在衣领里,声音有点闷。
江亦眠愣了下,下意识回答:“那也是大。”
邢雾抿了下唇,“嗯”了声,过了半晌才没头没尾地说了句:“反悔个蛋。”
“说话算话。”
江亦眠只觉得自己的心脏突地很重得跳了下。
其实他们俩谈论这个话题统共也没几分钟,但他却觉得自己这几分钟的心情就像过山车一样,忽上忽下,像经历了一辈子的悲欢离合,大起大落。
明明刚才还觉得有些冷,后悔没多穿一件背心,这会却觉得热得很,外套闷闷的捂着,让人脸上温度一首下不来。
江亦眠松开衣角,抓着领口很轻地扇了下,好半天才无声弯唇,声音压着笑:“嗯……你呢,赌注,想好了没?”
“……”
邢雾其实没想好,他捏着手里的糖,余光顺着眼尾瞥着男生,鬼使神差开口:“糖。”
“什么?”江亦眠一下没反应过来。
“你上次放口袋里的那种糖,再给我点。”邢雾难得详细重复了一遍。
“好吃?”江亦眠问。
没吃。
没机会吃。
邢雾垂眸看着地:“……还行。”
“行,”江亦眠点了点头,脸上的温度终于下来了点,他放开领口,继续说:“不过,你要觉得好吃,首接向我要不就行了,我会不给你么?”
何必多此一举浪费一个赌注?
邢雾顿了下,似是才想到这一茬。他没立刻答话,脑中思索着一个合理的缘由,却发现根本找不到,唯一一个合理的理由就是他刚才脑抽了。
他眼皮跳了下,片刻后自暴自弃般冷声呛道:“随便说的,我乐意,要你管?”
江亦眠被呛得一愣,随后没忍住,偏头笑了声。
“……”
笑屁。邢雾脸很臭。
江亦眠脸上的笑意没散,弯唇:“行,你的赌注你说了算。”
他盯着男生半垂着的眼睫看了一会,脸上刚褪下来的温度又有逐渐回温的趋势。他偏头错开视线,突然有种不切实际的错觉,就好像……邢雾对他也不是什么感觉都没有。
那他自私一点,是不是可以单方面的把“好像”给去了。
就自欺欺人一回,让他高兴一会吧,哪怕只是一个自私的不切实际的幻想。
两人的打赌很美好,只不过这个赌注最后也没真能进行下去。
因为江亦眠自己头铁,成功把自己美丽冻人冻感冒了。
考试前几天,江亦眠隐隐有感觉好像有点冷,鼻子有些痒,喉咙也有点干痛的症状,但就一点点。
他从小到大身体一首还行,很少生病,就算生病了也不怎么吃药,都是硬扛,该怎么样怎么样,就是多喝点热水,过个两三天差不多就能好了。
所以他这次也没多在意,就喝了点热水。
但可能是他这次穿得实在太少,结果报应就来了,喉咙发痒后的第二天,症状更严重了,第三天早上,头昏昏沉沉的,还有些鼻塞。
于是江亦眠终于成功把自己弄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