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湿的海风中,一个人背着另一个人慢慢走着。
他们脚下是被夕阳晒得微焦的软沙。
软绵绵、暖烘烘。
应星趴在盛瑞章背上,“盛瑞章,我问你个问题。”
他犹豫了一下措辞:“你,为什么一定要现在就把那东西戴在脖子上!”
应星攥着一条银色的锁链。
锁链很细,看着就不太正经。
“你都送我了,我为什么不能现在戴?”盛瑞章问。
“……”
应星闭上眼,“你把它给康文墨带回去 ,我们晚上玩不行吗?”
他把头一低,脸往后藏,“你这样好丢人啊……”
视线拉远,盛瑞章嘴上绑着个止咬器,脖子上戴了个皮质铆钉choker,上面连接了一条锁链,锁链的另一端被强塞到应星手上。
这些小东西配上盛瑞章的身材和气质,本来应该是十分美味的。
但问题是现在它们在人来人往的海滩上出现了!
“盛瑞章,你真的应该去检查一下脑子。”应星说。
他松开手,想将盛瑞章的choker和止咬器解开。
“好吧,我以为你会开心的……”盛瑞章的语气低落。
原本舒缓的海风开始变得急躁。
盛瑞章的脚步越来越慢,最后停下。
他语调发苦,“我做的是不是很糟糕?”
“烂的不行的计划,错解你的意思,我以前还对你这么不好。”他的手紧了紧,有些茫然。
他转过身,“还是回去吧,不去海边了。”
盛瑞章觉得自己像是一根冰棍,被人抡起来砸碎,又冰又硌手。
“你真是……”应星想揉揉他的脸,却碰上了止咬器。
他咬牙,还是拽了把手里的锁链。
盛瑞章顺着链条的力道看向他。
“就剩最后一项了,不准回!”应星说。
他见盛瑞章还是没什么动静,主动跳了下来。
他拉起盛瑞章的手,把锁链塞到他手上。
“自己牵着,想带我去哪就去,我跟你走。”
锁链是束缚,交到手里是自由。
盛瑞章以为他们是主人和狗的关系。
应星交出锁链,他们是两个人自由地相爱。
[暴怒称号值55,好感度100]天使提示。
[你做了什么?]他又问。
应星没空管他。
盛瑞章在愣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拔腿就跑。
应星愣了一下,跟着追了几步,差点吃了一嘴沙。
“盛瑞章!我说的走,不是跑!我跟不上你啊!”应星喊道。
“你闭眼!”盛瑞章的声音远远传来。
狗不想要自由,狗会开自动寻路回到主人身边。
应星看着盛瑞章跑到一块巨石后,几下眨眼功夫,盛瑞章又神一般地出现。
在走进应星视野后,他由跑改走。
明明计划己经暴露得一干二净,但他还是将手神秘地背在身后。
夕阳从他身后落下,岸上的灯渐次亮起。
有人察觉即将发生的浪漫,三两只的跟在他身后。
盛瑞章终于走到了,他己经解了choker和止咬器。
“你,怎么没闭眼?”他有些迟疑。
应星勾起唇角,配合闭眼。
身前窸窸窣窣一阵。
“可以睁眼了。”盛瑞章的声音突然变得极哑。
应星睁开眼,一大束看起来审美不太好的花摆到他眼前。
真的很大一束,把这么大只的盛瑞章遮了个完全。
他侧头去看,花后是单膝跪着的盛瑞章。
“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渐渐围拢的人群起哄。
应星的笑脸冷了下来,他接过花,往远处一丢。
霎时间,现场鸦雀无声。
全场只有应星一人的声音。
“你傻的吗?你花粉过敏送什么花?!”
应星蹲下,检查他的手。
“眼睛看我。”
眼睛有点红红的,结膜炎。
盛瑞章打了个喷嚏,回答:
“他们说告白必须要有一束花。”
“……”
应星有些头痛,“你起来,我们去医院。”
盛瑞章不起,他哑着声音,“我词还没说。”
应星给了他一巴掌,企图把他脑子里的水给打飞。
“你再不起来,下辈子都没可能。”
盛瑞章立马站首了。
“站这别动。”
应星拾起那束花,解开包装,一支一支地分给围观的人群。
天全黑了,光线不充足,大家自发打了手电。
应星站在几束光线交汇处,眼神柔和动人。
有人接过花,说了句:“祝幸福!”
“谢谢。”应星笑。
话音刚落,无数句“祝幸福”响起。
“谢谢!”还乖乖站在原地的盛瑞章大声道谢。
[暴怒称号值51,你还差一点。]
应星分完花,走到盛瑞章身边,隔了点距离。
“走了,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脑子。”
盛瑞章不介意被骂,他呲个大牙傻笑着,手偷偷往前伸。
想牵手。
应星余光一瞥,把手揣进裤兜。
“在你过敏好之前,都不许碰我。”
“哦。”盛瑞章垂头丧气。
应星走了几步,又停下。
“算了……你的choker呢?拿出来,我牵着你。”
*
两人去医院走了一圈,最后抱着几盒抗过敏回来了。
“你这能行吗?明天还要吃饭呢。”
应星掰过他的头,看他眼角还是很红,问道。
“当然行啊。”盛瑞章决定等会不揉眼睛了。
应星给他倒了杯水,监督他吃药。
“叔叔阿姨也挺神奇的,他们居然能忍你这么久。”应星说。
盛瑞章一口把药吃了,美滋滋地抱着水喝。
“什么叫忍啊,而且我十三岁就自己出来住了。”盛瑞章不服。
“十三岁?这么早吗?”
盛瑞章回忆了一下,“大概吧,我爸妈以前找过格斗专家来教我,结果没几天那专家就被我打趴下了。后来又找了几个,都是面试就输给我了。”
“然后我爸就跟我说‘你这么能,出去自己闯呗’。”
“我寻思这挺有道理的,然后我就跑了。”
“结果有一次我在拳场打比赛,我爸就突然出现把我拉出去了,莫名其妙给我一顿骂。”盛瑞章表情看着还有点委屈。
应星顿了顿,问:“当时你爸让你出去闯的时候,是什么表情?”
盛瑞章想了想,“忘了,反正声儿挺大的。”
“后来我爸就不让我干这个了,他说要我反省。我说我不知道反省什么。”
盛瑞章耸耸肩,“结果他就把我钱断了。”
应星问:“然后你就去干雇佣兵了?”
盛瑞章点点头,偷偷抱住他:“你放心,我现在可有钱了,而且我爸现在也打不过我了,就算他要阻拦也无所谓。”
“不过应该也不会,你这么招人喜欢。”盛瑞章觉得牙有点痒,想咬人。
应星拍开他的手,“别碰我,我怕被你传染。”
盛瑞章皱眉,“过敏不传染吧。”
“我怕被你传染坏脑子。”应星说。
“你有钱之前为什么对我说没钱?礼物还是用皮埃尔的卡付的。”
盛瑞章一僵,“之前……之前是……”
他心里着急,但嘴上吐不出一个字,只能找准后半截话反驳。
“耳钉是我付的钱!皮埃尔跟你说什么了?”盛瑞章跳脚。
“他说你刷了他一千多万。”
盛瑞章冷笑,“我单纯是要恶心他,那一千多万的东西我随手送小孩了。”
他再次强调,“耳钉是我!我付的钱!”
“哦。”应星相信他,“那之前呢?”
应星就冷冷看着他,等他回答。
刚才盛瑞章就答不上来,现在被他冷眼这么一盯,压力更大了。
他抓出手机和钱包,求饶道:
“你别这么看我。”
他不太熟练地跪在地上,双手捧上自己的财产,“我所有的钱,都交给你,求求你别说之前了。”
应星“噗嗤”笑开了,他蹲下来,翻了翻钱包,“真的给我?我很物质的,真的会收走哦。”
盛瑞章首接把钱包塞他手里,“真的。密码也在钱包里。”
他偷偷收回了手机。
这个不能交,里面还有照片。
“乖狗狗,”应星站起来,愉快地拍了拍他的头,“好啦,我收下了你的贿赂,这个问题就算过啦。”
盛瑞章长呼出一口气。
“睡啦,今晚不许乱动,明天还要吃饭呢。”应星爬上床。
眼见着盛瑞章也要跟着上床,应星伸腿抵住他,“你刚跪地上了,换条裤子或者……”
盛瑞章的手像是开了自动寻路,瞬间贴上他的脚腕。
“乖狗狗帮你按按。”
应星挣了挣,没挣动。
盛瑞章还得寸进尺。
应星瑟缩了一下。
“盛瑞章!”
他抄起旁边的枕头,“滚,你现在只有出去睡的选项了!”
有了明确的判决结果,盛瑞章愈发肆无忌惮。
他玩了好一会,抓着应星的脚腕拖向自己。
盛瑞章俯下身,把人整个抱起来。
“那我们一起出去睡。”他兴奋地说。
应星推他,“臭狗坏狗笨狗!”
这狗温顺太久,让应星忘记了他们之间悬殊的体型和战斗力。
盛瑞章嘴角的弧度更大,“好主人可爱主人香香主人。”
他就这么把应星端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