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衣室内，应星对着镜子，打量着自已这副久违的装扮。
皮质连体衣把他全身都包裹起来，唯有腰腹做了破坏处理，白皙的一小片暴露在空气里，像是等着有人拿手帮他挡起来。
视线往下，是不知什么材质做的一根腰链。
松松垮垮在他腰间缠了一圈，尾端攀不上小腿，就垂头丧气地坠在股间，走动间像是晃动勾人的尾巴。
这一身，他可太熟悉了。
但是皮质的仿品不像他自已那套舒适，应星被束缚得有些呼吸不畅。
他伸手扯了扯领口，却听到不妙的“撕拉”一声。
他僵着手，不敢再动。
“小宝贝好了吗~”阴魂不散的声音隔着门响起。
“滚。”
应星推开门，腰链碰到门发出一声“铛”地轻响。
蒙特就站在离门不远处，闻声抬头，瞳色一瞬间由棕转绿。
他鬼魅般出现在应星身侧，低声耳语：
“怎么办，好想叫你主人啊。”
应星冷漠地避开，“那你想想就好。”
蒙特不住地打量他，越看越止不住笑。
突然，他目光一凝，注意到应星后腰的一个图案。
“这是什么？”他死死盯着那一尾鱼，脸色不算好看。
应星顺着他的视线，看到因换了衣服显露出的纹身。
他没有正面回复，“我身上还有很多地方，有本事的话，你也能拥有一个。”
蒙特恨得牙都要咬碎，他嫉妒得发狂。
应星警告性地侧目一瞥，蒙特又咧嘴开笑。
傻狗一样。
他径直走到灯光最明亮的地方，比蜡像师本人还要认真，“模特应该怎么做？”
蒙特长叹一口气，心知他因公谋私的环节已经结束。他跟着进入角色，拿出一堆测量工具，“站着就好。”
他拿起其中比较大件的一个，走到应星身边，开始测量他的身体数据。
堪堪测了几个点，他就把工具往身后一扔。
“不测了？”应星问他。
“不测了，你的数据，我记得。”他含糊地说。
应星看着他蔓延到领口处的裂纹，无话可说。
“下一步要干嘛？”他主动引走话题。
“下一步是制作模具。”蒙特打开一扇门，从里面搬出几块捏了个大概的粘土模型。
“在这个上面抹一层石膏，最后往硬化的石膏模型里装填蜂蜡，一个蜡像就算大致完成了，后期还有精修上色之类的工序。”蒙特解释道。
应星看着他套上防脏污的工作服，淡声道：“你懂的还不少。”
他坐在一旁静静看他工作，和谐得倒真像是模特和他的蜡像师。
但应星是强拉来的模特，蒙特是个抢了别人任务的蜡像师，他们注定不可能平静。
应星突然开口问道：“你们下周的展览，怎么没看到你们有布置展厅？”
蒙特拿着木刀修整模型，在他的手下，一张美丽的脸初具雏形。
“你来的不巧，我们还没开始布置，而且展厅布置是封闭的，你也看不了。”他说。
应星想了想，“我对这个很有兴趣，你提前能带我去看看展品吗？”
蒙特没说话，室内只余刮刀“沙沙”的声音。
等刮掉泥模上最后一点多余，他将工具扔进水池里，“宝贝儿，你这样问，太慢了。”
“你找不到科林他弟的，他弟已经死了。”
“闭嘴！”应星厉声打断。
蒙特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你心疼我啊。”
半句话的功夫，裂纹蔓延至蒙特的颧骨。
“你是不是心疼我。”他不断确认着，像小狗一样蹲坐在应星脚边，双眼闪亮亮的。
回应他的是应星冰寒的眼。
应星伸手掐着他的脸，蒙特只能发出含糊的声音。
“我不需要你说多余的话做多余的事，”他眉目间压着阴沉，“你是觉得我自已猜不出真相吗？”
蒙特看见自已惹了人生气，惶恐到了九霄云外，“不是……不是。”
应星指尖松了劲。
蒙特贴着应星小腿，“是太久了，我太久没见你了，我好想你。”
“我的手我的嘴我的心早就属于你，我控制不了，我好想你。”
“哭什么。”应星略略柔和了眼，他微凉的指尖轻触上蒙特通红的眼，替他拭去眼角的泪。
他微微前倾，在可怜的人的眉心落下一个吻。
“一小点，希望能抑制你的想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