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瑞章在外面晃荡了好半天,心情还是没有好转。
但是已经到了任务约定时间了,他憋着情绪去任务地点。
HC俱乐部。
这是整个意他利规格最高的桌球俱乐部,由热爱桌球的皮埃尔先生倾情出资建设。
这里流行的玩法是瓶式台球和斯诺克,瓶式不太流行,却是皮埃尔先生的挚爱。
但盛瑞章这两个都不太了解,于是他站在桌台边擦着球杆,等着目标任务的出现。
他打了个电话,打给康文墨的。
“你们到哪了?”他问。
康文墨说他们刚要登机。
盛瑞章顶顶腮,他不是关心那谁,只是要知道康文墨那顺不顺利。
嘈杂的人群开始安静,皮埃尔来了。
“我这来人了。应星……帮我给他道个,算了没事,我自已说。你们到了给我打电话。”盛瑞章得挂电话了。
皮埃尔不复那天在餐厅里的狼狈姿态,他身边簇拥了一群人,老板在他身边点头哈腰地服务。
凡是他路过的球桌,打球的人都会停下向他行注目礼。
在这种情况下,自顾自打球的盛瑞章就显得非常显眼。
皮埃尔先是一愣,但是很快就把他认出来了。
他眼神一亮,戴上手下递过来的手套,走上去打了个招呼。
“盛文先生,没想到在这遇到你。”
盛文,是盛瑞章给他们的假身份。
盛瑞章扫了一眼他身后的人,颔首。
皮埃尔也不着痕迹地打量他,看到他桌上的剩球,微笑了一下。
“盛先生是第一次接触桌球吗?”
皮埃尔熟练地擦杆,摆好姿势。
一杆清台。
他给盛瑞章递了根烟,盛瑞章虚虚地含着,也不点着。
皮埃尔吐出一口烟圈,意味不明地说:“上次盛先生救了我还没机会感谢,今天居然又见面了。”
“我们真是有缘分啊,盛先生?”
有队员咽了口唾沫,皮埃尔已经在怀疑他们了。
“阴阳怪气什么?不想见到我那你就出去啊。”盛瑞章毫不客气地怼回去。
“我是来旅游的。只是吃个饭,打个球都能遇到你,我还觉得自已倒霉呢。”
盛瑞章让人重新摆球,“打不打?刚好缺人。”
皮埃尔被他直白的话说得一愣,听到他的邀请才缓过神。
“可以可以,不过你救了我,我还没正式感谢你,先跟我上楼喝一杯吧,我们这的黑啤也很有名。”
不是皮埃尔不想打,而是盛瑞章打的实在稀烂,他怕等会打完人反而结了仇。
盛瑞章愉快收杆,下巴轻点,“可以。”
他也打不下去了。
二楼显然是HC为注资人专门开辟的空间,这里几乎没有客人,少数几个也是皮埃尔的熟人。
皮埃尔带他们上了一个旋转台。
这个旋转圆台占据三分之一个二层空间,边上设置了一台桌椅,等底下的圆台开始旋转时,坐在椅子上的人可以和全场的人接触。
黑洞洞的台阶之下,仿佛藏着附骨之疽一样粘腻的视线。
盛瑞章紧锁眉头,这样布置令人十分不爽。
皮埃尔的手下拦住康文墨等人,旋转台上只剩他们两人。
“盛先生晕车吗?”
得到否定的答案后,皮埃尔摁下了桌上的绿色按钮。
桌椅缓慢地旋转起来。
“你说的黑啤呢?”盛瑞章问。
皮埃尔爽朗一笑,转到吧台边时让人上了两杯。
“原本想拿威士忌招待你,但是看你应该更适合喝黑啤。”皮埃尔将酒杯推到盛瑞章跟前。
盛瑞章端起来喝了一口,“还可以。”
“那盛先生和意他利很合拍啊,”皮埃尔笑道,不经意问,“你们从哪过来的。”
盛瑞章掀起眼皮,他对这些拐弯抹角的试探没兴趣,“你查过我,应该不会不知道吧。”
“国外来的。”
麻烦。
旁敲侧击麻烦,装模作样更是麻烦。
盛瑞章在心里盘算着,要是直接掐着皮埃尔脖颈,让他把科林他弟交出来可不可行。
皮埃尔一愣,“盛先生很爽快啊,那我也直说了。”
“我很想让你成为我们的兄弟,但你出现的太可疑了。”
盛瑞章“砰”地放下酒杯,直言不讳,“我打听过,你们在和梅西纳家族抢生意。你不收我,我就去找科林。”
梅西纳,科林的家族。
科林为他们安排的身份是败落的古老家族前来找人投奔的打手。
皮埃尔转着酒杯,“但你救过我,你觉得是当我兄弟容易,还是当科林的走狗容易?”
盛瑞章抓着酒杯,看上去很想把酒倒在他头上。
皮埃尔轻咳一声,“我很喜欢你真诚的性子,只要你答应一件事,我绝对把你当我最亲的兄弟看待。”
盛瑞章大饮一口黑啤,问:“要干什么?”
皮埃尔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微笑,“你知道的,我们家族最讲情义,你从外面来,得和我们结一点缘分。”
盛瑞章眉头一皱,“什么意思。”
皮埃尔一笑,轻拍两下手掌。
圆台旁多了七八个花枝招展的女人。
在圆台旋转间,她们的香气拂过两人。
盛瑞章目不斜视,冷声说:“我是同性恋。”
皮埃尔略略睁大眼睛,上下打量他一番,“没看出来。”
盛瑞章烦躁地说:“同性恋又不会在脑门上刻字,让她们走!”
皮埃尔挥退几人,又说:“其实我们家里也有几个不成器的小辈,刚好带你看看。”
这次出场的全是男人,各种类型的。盛瑞章心里升起阵阵恶寒。
男人比女人出格的多,有的人甚至伸出手,想要触碰台上的人。
盛瑞章笑了一下,满怀恶意地露出尖牙。
他摔了酒杯,一把扯住即将碰到他的手腕,一用力——
一扔、一抛、一砸。
那色鬼就摔在酒杯碎片里,失去意识。
人群像是被扼住咽喉的鸡,没人出声。
“脏死了。”
在极静极诡异的氛围下,盛瑞章慢腾腾地开了瓶酒。
澄黄的酒液流过他的手掌,直到一瓶倒完他才算满意。
他扯起一边嘴角,将酒瓶往桌子上一磕。
尖锐的玻璃转了个向,对上皮埃尔的眼睛。
皮埃尔面色不变,台下的手下们抬起了枪。
气氛一触即发。
在两人僵持间,有个胆大的小青年一下翻上圆台,从身后接近盛瑞章。
他抱上了盛瑞章的腰。
“滚!”盛瑞章要将他踹开。
青年在他耳边留了句话,盛瑞章浑身一僵,定住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