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星走出考核入口。
这是地狱十八层外，那个不可知的混沌界。
他望着一望无际的虚空，若有所感地闭上眼。
紫色的微光逐渐聚集，绕着他打转。
应星等了一会，发现没动静。
他疑惑地睁开眼。
紫色的星光还在打转。
明明星光没有情绪，但应星不知怎地忽然读懂了它们的意思。
他伸手，摸了摸最近的紫色光点。
在被他接触的那一刻，光点晃动几瞬，像是在欢呼。
紫光被摸了，心满意足地顺着指尖钻进他身体。
应星重新闭上眼。
他的五感变得敏锐，力量充满躯体。
这是属于称号魔王的强化。
应星真心实意地笑了，这是他想要很久的－－力量。
紫光褪去，但仪式并未结束。
应星开口：
“我是无人能及的。”
代表傲慢的黄色光点聚集。
“我嫉妒一切比我强大的。”
代表嫉妒的粉色光点聚集。
“我喜怒无常。”
代表暴怒的红色光点聚集。
“我贪得无厌，所求是一切。”
代表贪婪的蓝色光点聚集。
“我放纵感官，索求无度。”
代表暴食的青色光点聚集。
剩下一个代表懒惰的绿色光点，应星有些苦恼。
他好像并不懒惰。
没等他犹豫太久，绿色光点不由分说地钻进他怀里。
含糊而混沌的声音替他解释：
“你高居王座，挥指万魔。”
所有光点聚集。
不，还差一个。
没让他等太久。
远远的，一个白色的小光点飞入他手心。
这是天使的承认。
应星笑着攥紧。
五颜六色的光点飞舞着。
这一刻，万万年未出现的地狱领主，诞生了！
混沌的虚空贴心地为恶魔幻化出一面镜子。
恶魔看到了他的新形态。
除了圆顿的恶魔角与桃心尾巴，恶魔还凭空多了副纯黑羽翼。
应星苦恼地看着镜子，轻声：“我不想要黑色的……”
羽翼欻地一下变白了。
应星低笑，指尖爱怜地轻抚羽毛。
“半黑半白呢？”应星再次提出要求。
羽翼这下慢了些，折腾了一会，变成了由黑至白的渐变。
应星又笑。
“那如果……”他拖长调子，“我想要更多呢？”
“比如，让天堂消失，让地狱消失。”
“……”
没有声音胆敢回应。
应星挥开镜子，斩钉截铁：
“在我这，不回答就是默认。”
他舒展双翼，飞进地狱。
不用再走地狱之门，地狱的层级无法再限制应星。
他穿越一层又一层。
从外层到内层，应星从未看得如此鲜明。
越往内层，环境越好。
越往内层，教堂越多。
他停在第一层的大教堂尖顶上。
这是曾经的他，能爬到的最高位置。
他不会停在这！
应星再次一展双翼，飞离第一层。
红光渐淡，天空变成了灰白色。
这是，忏悔室。
这里停留着许多天使，祂们枯坐着，紧闭双眼，表情痛苦。
有一只堕天使猛然睁眼。
是黑了一根羽毛的天使长。
应星看着他飞近。
“……”
天使看见了他的羽翼，他只是问：
“……你说过，在得到你想要的东西前，你不谈爱。”
“现在你拿到你想要的了……你想谈爱了吗？”
应星偏头笑了声，旋即对天使招手，说：“过来。”
天使靠近。
应星摸上天使唯一一根黑羽。
天使轻颤。
应星收回手，冷声：“天使长大人，我好心为你上一课。”
他贴着天使的耳畔，轻语：“永远不要相信恶魔的话。”
应星猛地将他推远。
天使呆滞地翅膀都不会扇了。
应星振翅飞远。
“我的欲望永远没有穷尽！”
他脱离忏悔室，朝这个世界最神圣，最不可触及的地方飞去。
天堂。
最璀璨，最纯净，最鲜花盛开的地方。
应星站在生命树顶，俯视一切。
远处，新天使长的加冕礼正在进行。
应星指尖浮现紫色的光点。
之罪是七宗罪里最弱的吗？
应星从不这么想。
他掌握着诱惑，掌握着欲望。
贞洁 、勤奋、慷慨、谦逊、温和、节制、宽容。
活成这样很累吧。
应星好心地想，那我来帮帮你们。
他伸出手，紫色的光点弥漫。
远处的加冕礼陷入混乱。
天使一个接着一个地消失。
最后，天堂空无一人。
应星飞起，悬浮在半空。
天堂是层级结构的中心。
应星伸手，天堂消失，凝结成他手中的一个光球。
他捏碎光球，金色光芒顿时炸开，笼罩一切。
应星闭上眼，挥动手臂。
在他的指挥下，地狱一层层合并，最后仅剩一层。
金色的光点充盈空间。
沼泽消失，变为沃土。
冰雹融化，化作雨水。
血红的天空变得湛蓝。
枯树开始起死回生。
恶魔们仰起头，眼也不眨地看着这副景象。
推翻。
重建。
从今往后，再也不会有因越层挑战而死亡的恶魔。
从今往后，再也不会有失去庇佑成为奴隶的恶魔。
从今往后，再也没有在沼泽里挣扎的恶魔。
应星落至山巅。
他收拢羽翼，感受着柔和的日光洒在脸上。
“……”
废弃的教堂，倾斜的资源。
万万年前，是天使的时代。
万万年后。
有一位恶魔站在山巅，宣布：
“这是没有恶魔、也没有天使的时代。”
（正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