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星听完电话录音，思索一番，问：
“所以你没问到底是谁让他讲这些话的？”
霍斯愣了一下，似是没想到应星是这个反应。
“我气糊涂了。”霍斯扶着额角，懊悔。
他补救道：“我会问出来的。”
应星点点头，“他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一天就醒了。你分析的很对，他们不是早有准备都说不过去。”
他见霍斯这一副小心观察的模样，轻笑出声。
“还没见过你这一副担惊受怕的表情，”他调侃，“学长？霍总？”
霍斯松口气，抱住他。
“怕你被影响。”
应星任他抱了会，才说：“我没有被影响。”
“但是霍斯，他说的也是事实。”
霍斯皱眉，松开他。
他把着应星肩头，观察着他的表情。
霍斯说：“我有预感，你会说出令我生气的话。”
“那你的预感是正确的。”应星回。
“你不觉得海川大的存在很不合理吗？”应星淡声问。
霍斯一僵。
他最怕的来了。
他在海川大当过学生，当过校董。
霍斯难道没有察觉到海川大的异样吗？
他知道，但他当没看见。
一头雄狮是很强，但雄狮也不会想遇上一群鬣狗。
“不合理又怎样？路边的蚂蚁被一脚踩死，它有喊过不合理吗？”霍斯面色难看。
“但是你是蚂蚁吗？”
“还是说我是蚂蚁吗？”应星首视他。
霍斯烦躁道：“你知道我不是说这个！天底下不合理的事多了去了，你难道样样都管吗？！”
他深吸口气，缓了音调。
“听话，我会帮你解决这件事。”
“你和你的朋友，甚至你看顺眼的任何一个人，我都能保证你们不受任何影响。”
应星盯着地面，平静地说：
“我不会什么都管。因为现在我是校董，所以我看不下去海川大。”
霍斯咬牙切齿：“我真的后悔！”
“那又怎样？”应星冲他笑，“你后悔，我就不是校董了？”
霍斯恨恨地咬上他的唇。
“……别管了行不行？”霍斯轻声问。
应星说：“也许那个人说得对，因为我在这个群体，所以我知道海川大是怎样的，也因此想改变。”
“如果我和你、和他们一样出身显贵，我现在就会当作没看见了。”
霍斯抓住重点：“我可以让你变成和我们一样，只要给我时间。”
“放弃你的想法，行不行？”
“……”
应星笑：“什么都是‘你可以’，那我干什么？”
“我想要的，我会自己来拿！”
他扯着霍斯的领带，令他弯腰。
霍斯对上他的眼。
死倔的、气人的眼。
应星说：“我只会有一个答案。”
“现在，你是要帮我，还是要阻我。”
明亮的、充满野心的眼。
霍斯长久地凝望着，最后妥协。
应星满意地笑了。
什么是合理？
身为力量最弱的魅魔就合理吗？
诞生在地狱就合理吗？
永远享受次一等的资源。永远看不见日光与白雪。
永远要和同类自相残杀，永远没有亲人和朋友。
这就合理吗？
应星走出医院。
如果真有理，那就来合他的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