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乔麦挎着她的篮子在那堆人外面路过的时候，就听到有在喊：“不要挤了，能不能不要插队。”
“我早上四点多就来排队了，硬是没挤进去。”
“这可咋整，今天白菜就供应那么点儿，晚了等排到我那不得白菜帮子都没了？”
“哎呀妈呀，可算是出来了，买这两颗白菜真是不容易。”说这话的是个披头散发的妇女，她的头发已经被人群给挤乱了，乔麦没忍住瞅了她一眼。
可是当她的余光瞅见那个妇女手中提着的那两颗外表已经破破烂烂的白菜的时候，人都傻了。
“不是，现在的人连这样的白菜都得靠抢吗？我自已种的白菜最小的都比她提着的大”乔麦忍不住的想到。你别说，乔麦是真没想到城里人吃点菜这么困难，而且还那么多人抢着买，那她那一堆的菜，岂不是更不用发愁了？
“大家都别挤了，今天的白菜和萝卜都卖完了，下次再来吧。”说完就看见售货员把窗户关上了。
“下次买还不知道猴年马月呢，好不容易能有点新鲜菜，咋就不能多拉点货。”
“我家都多久没吃到新鲜的菜了，光吃咸菜都吃了半个月了，大人受得了孩子可不行啊。”
“……”
菜卖完了，没买到的那堆人在怨声载道，乔麦见她旁边一个四十来岁的大娘在那一边整理头发一边抱怨没抢到菜，就故作不经意的问道：“大娘，你也没买到菜吗？”
那个女的接话接的也溜：“可不是咋的，这群老娘们儿也太能挤了，本来我排队排的好好的，硬是被挤到后边去了，”她瞅了眼乔麦，看她整整齐齐的，又问道：“姑娘，你也来买菜啊？那你下次得赶早了，我五点钟来的那队都排老长了。”
乔麦悄悄地说：“大娘，我不买菜，但是我这里有点茄子，韭菜和西红柿……”
乔麦还没说完，那娘们儿的眼睛唰的一下就冲乔麦扫了过来，乔麦被这突然变严厉的眼神吓到了，想着拔腿就跑，结果就见那个女的使劲抓住乔麦的胳膊，声音在嗓子眼里说道：“姑娘，在这不是说话的地方，咱换个地方说。”
乔麦扯着那个娘们儿的手想掰开，嘴里还说道：“你放开我，我不跟你去，我又不认识你。”乔麦是真害怕了，没想到随便问个人就被抓了，看来这市里可比县里严多了。可是她篮子是空的，就算抓到她也拿她没办法，想到这，乔麦心下稍安。
那个娘们也就是李华见乔麦这么害怕，便知道是这姑娘误会了，笑了笑解释道：“姑娘，你别害怕，我知道你刚刚啥意思，但是这里人太多了，不方便，所以我带你去个安全点的地方。放心吧，指定不会对你做啥的。”说完也分开了乔麦的胳膊，刚刚之所以那么激动也是因为没有买点菜，突然听到这姑娘说有菜，还是这时候很难吃到的菜，就一激动下意识的抓住了乔麦，害怕这个大肥肉跑了，没想到反而引起了误会。
乔麦听对方这样说，也把提着的心放下了一点点，但是她没有完全相信这个女的，准备等会一见情况不对立马就跑，只要她手里没有东西，那谁都没办法拿她咋样。
走了有个几分钟，乔麦就见李华说道：“姑娘，到了，这里是我工作的地方，咱去我办公室说，那里没人能看见。”
乔麦看了看，原来是民政局，只要不是公安局就好，于是抬脚跟了上去。进去后看见一个戴着眼镜的男同志和那个女的打招呼，“李姐，你今天不是休班吗？咋又回来了。”
李华笑道：“路上碰见我妹子，她给我带了点东西，让她回家她不听，这不，没办法我就把她带这来了。”
两个人聊了几句后，李华就领着乔麦进了她办公室。
“姑娘，这里头没人了，可以给我看看你的菜吗？”李华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示意乔麦坐下，乔麦把篮子往桌子上一放，掀开盖着的布，里面躺着一捆水灵灵的韭菜，三根茄子还有四五个红彤彤的西红柿。
李华往篮子里一看，拉过去篮子就爱不释手了，这菜也太好了，“姑娘，你这搁哪弄的菜啊？这大冬天还能有这么新鲜的菜可真是少见。”
乔麦道：“大娘，你要买的话我们就谈谈价格，至于菜是怎么来的，总归是正规渠道，不过我也不能告诉你。”私下交易就是这样，看得上就买，不能问来处，会坏了规矩。
李华也自知失言，讪笑了一下，“你这都是什么价？就只有这些菜吗？”
乔麦道：“茄子五毛钱一斤，韭菜一捆一斤半，一块钱一捆，西红柿八毛钱一斤。大娘你先看看价格能不能接受，能接受的话再看你要多少。”
“嘶……你这价格可是不低啊，比夏天的时候贵了得有五六倍了吧？这样吧，你这菜大娘我也诚心想要，你再每斤便宜一毛钱，我不仅多要，还给你拉几个人来咋样？”李华听了价格后内心没啥波动，但是还是得装成价格很高的样子，这样好讲价，她也知道，这种有价无市的东西哪怕再贵，只要她想买，也得接受这高昂的价格。
听到这，乔麦把篮子上的布一盖，就把篮子拽过来想走了，“既然大娘你接受不了这个价格就算了，我这菜种出来不容易，这大冷天的能种出来成本也相当高，而且我都是挑好的卖的，你也能看出来我的菜很新鲜，这把还是新的呢，刚摘没多久，我根本不愁卖。”说完就打算走了，这些菜的价格是她在心里估算好的，能卖一点是一点，先挣点钱，主要还是留到年底卖，那时候快过年了，大家都舍得花钱，指定不愁卖。
“哎哎哎，你这孩子咋这么实诚呢，咱做买卖不就是讲究个讨价还价嘛，你不同意也别走啊，这菜我要了，价格就按你说的来。”李华也没想到这孩子这么刚，说走就走，她还没见过这么干脆的呢，得，价没讲成，人还差点跑了。
李华最后把乔麦篮子里的都买了，乔麦在篮子里放了一个小秤砣，每斤都称了一下，韭菜一块钱，茄子一斤三两一共六毛五分钱，西红柿一斤半一共一块两毛钱，总共两块八毛五，乔麦收了两块八，那五分钱没要。
“嫂子，价格上我让不着你，你给我两块八就行了，这五分钱我还是能做主的。”乔麦打了个巴掌给了个甜枣，李华本来心里是不太得劲，不过看乔麦都这样说了，想来的确只能卖给她那个价，少花五分钱也是好的，心里也就舒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