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林虽然从父辈们和母亲的口中,猜到了父亲很厉害。
但他从未想过,父亲的音乐竟是如此地让他震撼。
身体在轻微颤抖,鸡皮疙瘩在出现。
“咕咚。”
他的喉结滚动。
父亲的演奏结束,他高高地举起双手,对着评委和观众席深深地鞠了一躬。
在后台看着父亲演奏的两位老师眼中都闪过一丝释怀。
「这就是你对音乐的理解吗?」
两位老师同时鼓起了掌,迎接着回到后台的父亲。
父亲一愣,露出了笑容,将二人抱住。
“接下来就是孩子们的时代了。”
新篇章即将开始。
......
父亲领完奖,被记者采访完后,和两位朋友道别后,回到了众人的身边。
他左肋下夹着鎏金奖杯,右手食指勾着白林的衣领,将探头探脑的孩子拽到身侧。
白林仰头看着他怀里金灿灿的奖杯。
“这就是冠军的奖杯吗?”
“是啊。”
父亲屈指弹在杯沿,然后神情变得有些严肃:
“事先说好啊,这是我的奖杯,小林想要的话,得自己站到聚光灯下面抢。”
“我当然知道。”白林不满地扁扁嘴,然后想起来一件事:
“父亲应该还有其他奖杯吧?为什么我在家里没看见过?”
父亲乐呵呵地揉了揉白林的小脑袋,回答道:
“在我的工作室里,满满的一面墙。”
他的脸上满是得意。
“小林和小睦要不要来看看,来看看老师的成就。”
若叶睦看了眼手中的奖杯,又看了眼父亲手中的奖杯。
她刚想说出拒绝的话语就被男孩兴奋的声音打断了。
“要去!”
“小睦也要去的吧!”
若叶睦看着白林满是期待的眼神,只能点了点头,但只是默默地抱紧了手中的奖杯。
......
父亲的工作室。
白林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他的目光停留在一处地方。
他走向前,眼中闪着好奇。
“爸爸,这是什么?”
“这是我作曲的电脑。”
“作曲?”白林一拍脑袋,想到了一个答案:
“和我这次弹的钢琴曲一样吗?”
“有一点不一样呢。”父亲笑道:
“一首曲子可以不仅仅有钢琴的声音,还可以有吉他的声音。”
“吉他?”白林的眼中闪过一丝微光。
若叶睦也抬起头看向父亲。
父亲却是停下了解释,笑眯眯地说道:
“现在说这些,对你们来说还太早了。”
“以后想学的话,我会教你们的。”
“现在还是!”父亲兴奋地张开双臂,手里拉着帘子的一角:
“来看看这个吧!”
这个男人己经忍不住想向自己的孩子和学生展示自己的荣誉墙了。
父亲拉开了帘子,将自己至今为止所获得的荣誉展示在自己的孩子和学生面前。
“哇。”
白林和若叶睦都不由得张大了嘴巴。
满墙金灿灿或是透明的奖杯,但几乎所有的奖杯都写着第一名。
父亲很满意二人的态度。
白林目光一扫,准确地找出了其中的违和之处——
放在正中间的格子,那透明的奖杯上刻着第三名。
白林很是在意父亲为什么要将第三名的奖杯摆在正中间。
“为什么这个放在正中间?”他踮脚指着那个略显朴素的透明奖杯。
父亲看到那个奖杯,一怔,眼神中透露出些许怀念:
“那是我第一次参加比赛获得的奖杯。”
“虽然只是第三名,但是我一首都很喜欢这个奖杯。”
“叔叔和阿姨也有参加那次比赛吗?”白林感觉就是这个答案。
“是啊。”父亲温柔地摸了摸白林的小脑袋,语气上扬:
“不过我之后就没有输过了。”
「输......」
白林注视着那个奖杯,他有一种眼角发酸的感觉。
“我......”
“我不想再输了。”
男孩的声音有些哽咽。
输的滋味对白林来说真的很奇妙,明明知道人家就是比自己强,但是就是不想输。
输掉的感觉真的很难受。
只是每个人都不想输,每个人都想赢,但是胜者永远只会有一个。
败者只能落入无尽的悔恨之中——
【为什么我不能再努力一点。】
【我为什么只想着偷懒。】
这些悔恨的想法都证明着他还想赢。
“不想再输了吗?”父亲的语气有些沉重,有些回忆涌上心头。
“输的滋味是不是很难受。”
白林点点头。
“那就记住这种感觉。”父亲用食指抵着白林的胸口,如同烙铁般滚烫:
“牢牢地记在心里。”
“当你想要偷懒的时候,懈怠的时候。”
“问问自己的内心,是否还想再体会一次这种感觉?”
白林捂着自己的胸口,震动被他清晰地感知到,同时还有些许酸涩。
「我绝对......」
那道鲜红的满是嘲讽的眼神重新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绝对不要再输给你了!」
父亲将手握成拳头,伸到白林的面前:
“现在告诉我,你想不想赢?”
白林怔怔地看着伸到面前的拳头,酸涩涌上喉间。
小小的拳头碰在父亲大大的拳头上。
“我想赢。”
“我想赢过海老冢智!”
男孩哽咽的话语满是斗志。
“林,一定会赢。”一首注视着白林的若叶睦开口了。
她平静的话语让白林酸涩的内心掀起了一阵阵波澜,仿佛被春风抚过。
父亲很是感慨。
他很庆幸自己的孩子能有如此强烈的胜负心。
他也很庆幸能有一次这样的失败让自己的孩子明白何为败者。
只是......
父亲同样很是担忧。
被强烈的胜负心压垮的人不在少数,父亲就曾经见过。
付出了自己所有的努力,最后却还是成为了败者。
即使自己告诉自己:我己经拼尽了全力了。
但强烈的挫败感不会轻易放过他。
世界就是如此残酷,胜者永远只有一个,都是从无尽的磨难中脱颖而出的。
父亲温柔地抚摸着白林的小脑袋。
「希望这一切永远不会来到我孩子的身上。」
这是父亲小小的祈愿。
旁观了一切的母亲也露出了笑容,她拿出了西张票:
“那么,要不要去天文馆看一下星星呢?”
“能让人心情平静下来呢~”
母亲早就准备好了票,想着等孩子比完赛一起去看。
不论结果是好是坏,都用得上。
这是一个母亲最简单的心思,她其实比谁都懂得如何缝合那些看不见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