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叮——”
熟悉的铃声打破了短暂的沉默,正当她准备开口时,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我微微皱眉,用左手有些笨拙地掏出手机,划过屏幕接通电话,将它贴近耳边。
铃声刚停,电话那头便传来了千早爱音略带急促的声音:“香织,电车还有十几分钟就要进站了,快过来。”
“抱歉,马上就到。”
我压低声音答应着,尽量不让语气听起来太匆忙。
挂断电话后,我抬起头,视线重新落在面前的少女身上。
她沉默着,低垂的脸被一层散乱的长发遮住,应该是不想让我看到她的表情。
我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指尖捏了捏她的衣摆,感受了一下布料的细腻触感,随即又松开了手。
双手沿着看台边缘,用力一撑,身体轻盈地跃起。
站定后,我故意迈出轻快而富有节奏的步伐,每一步都带着些许跳跃的律动,想用这样的方式驱散她身边那股“自作悲伤”的氛围。
“可以把我当你的倾诉人偶哦,电话,记得吗?”
我缓缓弯下腰,抬起头,尽量让自已的动作显得柔和且自然。
目光穿过她垂下的发丝,认真地注视着她那张半隐在阴影里的脸。
她的眼神似乎微微一动,但又迅速躲闪开。
此刻,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安静,仿佛连操场的风声也刻意放轻了脚步。
我直起身子,嘴角扬起一抹释然的笑意,转身朝着校门口走去。
手中的手机在空中扬了扬,动作不经意却又充满暗示。
“电话联系——”
我背对着她说道,没有回头,径直离去。
心中隐隐期待着——身后那道沉默的身影会不会因为我的话而有所回应呢?
车站月台处,人潮涌动,我气喘吁吁地穿过人群,目光死死地锁定前方那个粉色的身影。
“好慢啊,还有三分钟电车就进站了。”
千早爱音双手抱胸,语气里满是抱怨,粉色的发尾随着她微微侧头的动作轻轻晃动。
“我已经拼尽全力了!”
我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气息还没完全平复。
“灯,抱歉,让你久等了。”
我转头看向站在爱音旁边的短发少女,她安静地站在那里,像是怕打扰到我们。
“不,不用。”
她轻轻摇了摇头,声音小得几乎被周围的喧嚣吞没。
随着电车缓缓进站,刺耳的刹车声划破空气,我们一行人挤着人群踏上车厢。
窗外的景色飞速掠过,我的目光时不时落在高松灯身上。
她双手紧握着包带,目光垂落,显得有些紧张,我下意识的靠了过去,把她保护在角落里。
到达录音室时,长崎爽世和椎名立希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你们迟到了……”
椎名立希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满,但当她的目光落到高松灯身上时,话语戛然而止。
我默默走到熟悉的位置,喉咙滑动后,悄悄的盖上糖果罐,开始架起电钢琴。
手指划过琴键感到一阵熟悉的冰凉触感。
就在我准备接电源时,余光瞥见千早爱音独自站在录音室左上角。
她低着头,有点孤单地拨弄着吉他弦,看起来十分的可怜。
“爱音,马上要开始合练了,你站在那里干什么?”
我忍不住出声询问。
“等她学会了再参加合练。”
椎名立希冷冷地回应,语气像一把锋利的刀,割开了录音室里的空气。
“嗒嗒嗒——”
不等我再开口,架子鼓处传来清脆的鼓棒敲击声,像是宣告着某种不可逆转的开始。
没有吉他手的合练,就这样开始了。
第一次合练结束,空气中弥漫着一丝沉闷的气息。
我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角落,那道瘦小的身影正低着头,指尖在吉他弦上缓慢地拨动着。
她的动作轻柔却带着孤寂,让我心头一紧,像被什么无形的刺扎了一下。
我深吸一口气,走到椎名立希身边,尽量让自已的语气显得平和:“这样不太好吧,乐队的合练还是应该大家一起才对吧......”
她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冷意,像是嘲弄,又像是早已料到我的话:“哈,明明你前两次合练都没来,有资格这样说吗?”
我一时语塞,被她的反问堵住了喉咙。
她那双锐利的眼眸直视着我,我垂下头,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最终只能像个败犬一样默默退回自已的位置。
空气变得更加沉重,其他人似乎也察觉到了这种紧张的氛围,谁都没有开口,第二次“合练”开始了,只有乐器的微弱共鸣声填补着这片寂静。
我机械地按压着琴键,音符从指尖流淌而出,却毫无生气。
余光忍不住瞥向千早爱音,她依旧低着头,像个透明人般融入了阴影中。
她的手在吉他弦上游走,动作略显僵硬,仿佛每一下拨弦都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重量。
合练结束后,进入了短暂的休息时间。
我打开书包,从中拿出两罐饮料,犹豫了一下,走到千早爱音旁边,将其中一罐递给她:“……要喝吗?”
她抬起头,接过饮料,嘴角牵出一个浅浅的笑容,那笑容很淡,却让人心疼。
她的眼神里似乎藏着什么,与之前那个活泼的她判若两人。
“哪有这样的人啊,到底能不能来!”
椎名立希的抱怨声突然响起,打破了短暂的宁静。
她盯着手机,眉头紧锁,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满。
长崎爽世站在旁边,试图安慰她,但效果似乎并不显著。
千早爱音听到声音,像是被什么惊到了一般,微微一颤,偷偷瞥了椎名立希一眼,然后默默地将饮料放下,再次抱起了吉他。
她的动作比之前更加小心翼翼,仿佛害怕触碰到什么隐形的雷区。
弹奏开始不过十秒。
“那里,弹错了!”
果然,就在一个细微的杂音响起时,椎名立希冰冷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加掩饰的责备。
千早爱音的身躯明显一震,手指顿时僵在了琴弦上。
我转过身,正准备替她辩解,却听到她低声说道:“不要吼我啦。”
“哈——”
椎名立希似乎被这句话激怒了,刚要开口,千早爱音却猛地抬起头,声音中夹杂着颤抖与压抑已久的情绪:“每次过来你都会改乐谱,就算在练,你也只会无视我,或者挑我的毛病,你就不能多为别人着想一下吗?”
她的声音越说越激烈,眼眶微微泛红,双手死死地抱着吉他,像是在抓住最后的依靠。
我站在一旁,心中百感交集,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我搞砸了,又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