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之大明天子(七十)
郑家?
殇山水门郑家?
离了凌清照母女后,在去往苦竹滩的途中,我反复念叨着这几个字。果不出所料,狗急跳墙的东方白已是打算引入外部势力来扳回败局,真是疯了。但这事大,不是一时半会能定下来,就又齐集家族远近所有能说的上话的于苦竹滩,慎重计议。
计议执行细节,方向已定。
念叨着殇山水门四字,我心情不是一般的沉重。尘封的记忆,恶犬似的扑向我。我十一岁时母丧,离开云都谋生。这倒不是我不重故土,他乡月圆,而是醉刀客不管我,我偷鸡摸狗的在云都老挨揍混不下去,才跑出来的。一离十年,我从未回过。
初离云都的那段日子,老天把一个孩子能受的苦全部压过来。吃不上饭,穿不暖衣,饱经驱逐欺凌,甚至杀身,不知偷偷哭过多少次。但我一把柴刀根本没办法,它杀的了要杀我的人,却永远杀不退艰难的生活。
我西行了有半年,直至碰上一支镖队才安定下来。不是刻意西行,被形势推过去的。逃命的人哪有方向,都是有路就走。跟一帮跑镖的混,自然也好不了多少。高兴就给口吃的,不高兴就啥也没有,让我自已想办法。
我在镖队里的差事是给镖头牵马。先我牵马的那个病死了,不然他们也不会半道把我给拉进去。牵马这事我没干过,开始的几天没少被马踩。要不是见我机灵学东西快,又肯吃苦,镖头都不打算要我了。
这趟镖保的什么,我至今都不知道,过了河西走廊就被人给劫了。马匪本待连我也一起杀了,但一个上年纪的见我是个孩子又是半道抓夫,就饶我一命,劫我回山。
进了山也是一样没好日子过,大碗喝酒,大块吃肉,那都是大人才有的待遇。我一个小屁孩想也不要想。不是劈柴,就是掏粪,要么就是给生疮的马洗澡,甚至有时还要满足他们的恶趣味,给他们扮窑姐跳舞…
这我会个蛋,但还是跳了。为了生存,哪有畏途。再牛逼的人,都有过去。况且这也不是多要命的事。相反能见他们因我舞姿生硬做作而笑,我还很满足,觉着自已能。
总之,山里的日子虽然不顺心,但能吃饱饭还有个马厩睡,于我真是好过从前太多了。李猜去后,我孤苦伶仃的,就没哪一天安稳过。是山里给了我这样的日子…
但终究我还是没能待下去。因为撞破二当家的奸情被“杀”。那是我来的第二年,晚春时节,我拾柴火的时候碰见二当家的在摸一个女的胸部。我那时不懂这个,听呻吟声,我还以为那女的受伤了,就走过去说我有金创药,被二当家的打个臭死扔落崖底…
就是这一扔,我的天地被打开,开始了我波澜壮阔、又近乎九死一生的十年时光。当天我在一个山洞里醒来时已是深夜,凤朝阳,也就是凤姨,正守着我。她当时不远千里来此采药,见我坠崖就接了我一把…
跟着她采药的那段日子很开心。她说她有个弟弟跟我差不多大,但是在战乱中被官兵杀死了,就拿我当她那个弟弟,但却又不准我喊她姐姐,叫我叫她姨。其实她也就大我八岁。当时她很年轻,却很严肃,对我就像对她弟那般严格。教我武功,逼我读书。我今日这一肚子的权谋和对敌手段,都是得益于她那本史书《资治通鉴》。开始我也跟周芷若一样,读的烦死,甚至还跟她闹脾气,被她狠狠揍了,脱了裤子趴石头上,被她用树枝抽得屁股开花,骂我:“读书是为你好,”又擤鼻涕哭,“有些人想读都没命读了!”
我见不得她哭,一次而后就再未闹过脾气,她让我读到几时睡,我就读到几时睡。她让我几时起来读,我就几时起来读。我问她为什么不让我也读医书,她说男人要读书就读万人敌,医书于乱世救不得苍生万人。我纳闷,既然史书好,你为什么不读,她说她读不进去,我气坐下了,她则腰笑弯…
跟她采药至年末,一起回了昆仑山。在殇山水门安定了有三年时光,随着一场政变突如其来,郑孝顷弑兄夺权屠戮旧人,我跟她历经九死一生才逃脱血光之劫。我几次为她挡刀,救她于危急中,结下了不是姐弟,却胜姐弟的情谊。后来我奇遇打开时空之门建立天阳宗,她也顺便加入了,成为我旗下最得力的一名探子,为我搜集各方情报。
目前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吞掉整个殇山水门,所以迟迟没动作。没想到,却因东方白而把事情提前了。以我目前的底蕴,诛杀一个郑孝顷自然没问题。但问题是杀了他之后,殇山水门我没有足够的人手接管。与其硬吃下去消化不了,还不如让他先管个几年再说,反正殇山水门我是志在必得的。
这一两年,其实殇山水门我常去的,也跟郑孝顷频有接触。但因我改了样貌又以李探花之名行世,所以他已经认不出来我就是当年老门主座下的那个名叫朱望之的读童。
读童是个职位,
老门主眼不好需要这样人听遣。
我带着周芷若赴往苦竹滩,一幕幕的往事把我冲的莫名,既感慨时光飞逝,又顿感肩上的担子一下重起来。但不管怎么样,事情既然要推着人走,那也只能接…
我们追逐着,
没一会儿也便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