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我求着他带我去街上玩。
在混混起冲突砍人的时候,我把他推了出去。
他震惊地回头看我,我却面无表情。
“这是你欠我爸爸的。”
我要为了爸爸的死负责,他更要!
他的死,让卧底暴露的风险大大降低。
虽然这些年,他们从没停止调查卧底,但是几条线交织在一起,并不是那么容易理清楚的。
而我,正是中间的节点。
我的存在,让他们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戛然而止。
但是千防万防,我不知道木月什么时候也成了对方的人。
被虐杀的时候,我看到人群中的她,只觉得心寒。
果然是木里的女儿,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木峰前半辈子被木里毁了,后半辈子要毁在木月的手里吗?
我想尽办法想提醒他。
可是死人是没法说话的,只能用那具烂泥一样的尸体让他惊醒。
好在,他们抓住木月了。
林国安把我身前用过的警号放到他手上。
轻飘飘的铁片却有如千斤。
压得他整个人都弯了腰。
咳嗽不止,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我想给他擦一下。
都不帅了。
我死后半年,木峰利用木月提供的信息,终于查出了犯罪集团的老巢。
但是要一次性把窝点端了,还需要一个诱饵。
他主动站出来充当那个饵。
因为木家已经承受不住再一次的伤害了。
我的死亡对妈妈的打击比我想象中的大。
在知道我的死讯后没多久,她就突发脑出血去世了。
医生说是遭受了重大打击导致的。
要是木峰再出事,木家就没人了。
可木峰拿着警号,贴在自己胸口:“他们在天上看着我,我不能怂。”
林国安眼睛酸涩,沉重地点了头。
半个月后,木峰因为工作重大失误被党内处分。
降职。
之后,又因为对新工作不满,跟同事起冲突,失手伤了同事,被停职调查。
没了工作后,他开始频繁去赌场发泄。
赌完了手头的现钱,居然把房子都卖了。
赚了一票大的后还不知足,又全部投进去,自然血本无归。
被压在赌场的桌子上要砍手抵债的时候,他哭着求饶:“我是警察!你们要是真的对我做什么,处罚加倍!”
“你是警察?开什么玩笑?哪有警察来赌钱的?”
木峰嗫喏着不说话,满脸都是尴尬。
“我真的是警察,不骗你。”
有熟悉新闻的已经认出了木峰的脸,一堆人七嘴八舌在一起讨论了半天。
最后把木峰带走了。
他跟赌场老板一起被关起来,谁打赢了谁才有饭吃。
第五天,木峰杀了老板。
捅了十三刀,刀刀都在致命的地方。
“你很不错。”尕贡很满意木峰的身手。
木峰放下刀,满手血渍捂住自己的脸:“我怎么杀人了?”
“你以前没杀过人?”
木峰声音哽咽:“我杀的都是坏人!”
尕贡让人把赌场老板的尸体拖过来:“他也是坏人。很多赌完没钱给的,男的在非洲做苦力,女的去了东南亚的红灯区。”
“你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木峰没说话。
尕贡继续说:“我很看好你,前提是跟着我。”
“不然,非洲的矿上还缺人,你可以试试。”
尕贡拿矿上的照片和视频放给木峰看,木峰越看越害怕。
最后脱力坐在了地上。
“我答应。”
十天后,木峰被放出来,脸上多了一道疤痕。
但也多了一个身份:地下赌场的老板。
他凭借着自己的狠辣,只用一年,就混到上层。
又过了半年,他终于被允许进入老巢。
会所的包间里乌烟瘴气,他很熟练地点上雪茄,又搂过来一个公主。
“老子今天运气背!遇到个欠钱想跑的,虽然被弄死了,但还是不爽快,今晚所有的花费,老子请了!”
“云哥大气!”
“谢云老板!今晚我就敞开喝了!”
凌晨四点,一堆人喝得晕乎乎地离开,木峰带着公主回了自己房间。
打开手机,解锁,发了一串乱码出去。
看着发送成功的字样,他涕泪横流。
找到手机的隐藏文件夹,输入我们都用过的警号解锁。
看着跟我的合影,轻轻亲了一下。
“木木,你再等等我,等我解决完他们,就有脸下来找你和爸爸了。”
天边渐渐亮起,木峰看着天,笑了。
明天是个好天气,适合收网。
海晏河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