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
司文毓从她的语气中能感觉到距离感,她之前不会这样的。
现在她只会让他感觉到自己己经完全不被在意。
他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开口问,“你又跟清宴和好了吗?”
“我看见你们,好像很亲密。”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问什么。
话就这样从他嘴里问出来。
桑予夏对于他这样的问题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只是淡淡地“嗯”了声。
“我猜到了。”他笑了笑,有点对自己的嘲意,“但是我不明白。”
“你明明前一天还在担心我。”
桑予夏抿唇,抬眼看他,语气算是特别轻柔的,“司文毓,我其实很想跟你说清楚一件事,正好可以趁着今天说明白。”
男生的眉心跳了两下,他其实不太想听,也不太敢听。
如果不是“我喜欢你”这句话,那么其他的话都将毫无意义。
“你要说什么?”他问。
桑予夏看着他模糊的,疲惫的眼睛说,“你是一个很温柔的人,我真的很感激你在高中那会儿对我的照顾,如果不是你替我挡下那一刀,我现在都不一定能活着站在这里。”
“但我可能对你用错感情了,或许我对你的感情不叫喜欢,一首都是我把恩情和爱情搞混了,对不起。”
他们之间这份所谓的感情,其实只是两个无助的人在帮助中互相扶持的惺惺相惜。
是在同样不幸的遭遇中共情。
是感激,是温暖,是阳光在昏暗日常里的照应。
是担心拒绝后让对方难过的愧疚感。
但这不叫喜欢。
因为在她同意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她的心没有动。
桑予夏在此前没有谈过恋爱,她或许不清楚真正喜欢一个人会是什么样的。
但她一定清楚对一个人心动是什么样。
甚至清楚心跳的声音和速度是什么样的。
是看到他的那一刻,即使不敢看他的眼睛,却依旧渴望他能够给自己目光一个回应。
是听到他的声音莫名的愉悦。
司文毓吞咽突然变得困难,他脚步变得很轻,有些难以支撑。
桑予夏看到他手里的军训帽不经意就掉在地上。
她上前两步给他捡起来了,递给他的时候说,“或许我只是把你当做一个很照顾我的哥哥。”
“我们当初在一起是在高考后,连一个月的时间都没有,这件事我的确对不起你,但如果我们把它当做一件早就及时止损的事情会不会就好很多?”
司文毓笑了,“我求之不得的喜欢,你现在就告诉我是及时止损的错误吗?”
“予夏,你觉得这对我来说公平吗?”
他在他眼里只是一个照顾他的哥哥,是恩人。
他是有很认真地照顾她,但也有因为私心偷盗了别人的功利。
她不知道真相的情况下也没有喜欢他,如果她知道真相了呢?
会不会只会厌恶他了?
桑予夏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其实还是会有些不忍,“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但真的强求不来的。”
司文毓:“我以为,起码在这个世上,还有你会一首理解我。”
“原来你也会变。”
桑予夏知道他身世的遭遇,她一首觉得他们都是同病相怜的人。
所以她也会对他付出真诚。
司文毓沉默了很久,最后声音泛颤地问出一句话。
“你告诉我。”
“你是不是喜欢上司清宴了?”
桑予夏停顿了一下,点头说,“应该是。”
但应该不是喜欢上他了,而是一首都在喜欢他。
或许有轻有重,有深有浅。
但名为心动的夏天,早就到来了。
只不过在他先前的强势压迫下,她不愿意去接受。
司文毓的呼吸慢慢变重,拧着眉,声音上调了几分,“可你明明知道清宴是什么样的性格。”
“你能保证他只跟你一个人谈恋爱吗?”
“你能保证他这样的人在以后不会对你动手吗!”
桑予夏仰着脑袋,见他这样应激,她倒是愣了一下。
“我当然不能保证他只有我一个。”
“谁能保证这些呢。”
“可感情不是我能决定的。”
“如果我可以去决定喜欢谁,那我的这颗心大概是不会动了。”
司文毓垂着眼看她,声色渐渐陷入平淡,“他强迫你,逼你做你不愿意的事情,就算是这样,你也喜欢上他了。”
“是不是我也这么做,你也会喜欢上我?”
桑予夏骤然蹙眉,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怎么会这样认为?”
他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太过荒谬,于是收回自己眼瞳中的微淡戾色。
底气降到最低点。
“我没有真的这么想。”
桑予夏:“你不要把错误放在司清宴身上,这不怪他。”
“那该怪谁呢?你是不是还要告诉我,你从一开始跟我在一起,还有一个原因是可以在司家经常见到秦婧绮阿姨。”
“而她是你的母亲。”
桑予夏愣住不语,她不知道为什么司文毓会知道她和秦婧绮的关系。
“你连一开始答应我,就不是真心的。”
她顿在原地,他己经转身离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觉得周身都令人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