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予夏慌乱地看向外婆,有点心虚,但还是立刻解释道:“外婆我……”
“夏夏,你谈恋爱了吗?”
她一怔,打算点点头糊弄过去。
外婆牵着她的手叮嘱,“乖乖,你长大了,遇到喜欢的男孩子可以试着去交往,但你还在上学,一定要为自己着想。”
“你实话跟我说,我这个病,是不是需要花很多钱?”
桑予夏知道她的顾虑,但听到她这么说,她的眼眶还是有点发热。
“外婆,您放心,我和舅舅,小姨他们都能承担。”
“我赚来的钱,干干净净。”
*
晚上,司清宴没找她。
他在国外的几个朋友回国了,他们开了个party喝酒去了。
桑予夏不懂上流社会的规则,但她在一家酒吧做兼职见过不少仗势欺人的贵圈少爷小姐。
毫不夸张,真能轻松把人玩死。
她住学校,从图书馆回宿舍的路上碰见了司文毓。
他穿着一件白T,黑色运动裤,额前的头发半遮住他的眉毛。
他也挺高,但要比司清宴矮上半个头。
可能是因为他身上没有司清宴那股拽野顽劣的劲,看着就很温柔,完全是个好学生。
在很多人眼里,他就是个非常适合结婚的对象,和桑予夏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女孩走到宿舍楼下,他正在等。
“予夏。”
女孩站在他面前,轻声开口问他,“怎么了吗?”
“我很想你,也有事情想问你。”
她大概己经能猜到是什么事,点头说,“你问吧。”
男生朝她上前了两步,两个人的距离近了一点。
“你和清宴是怎么回事?”
桑予夏沉默了几秒,很平静地说:“就是你想的那样。”
司文毓蹙眉,问,“他是不是强迫你了?”
“我和你己经分手了。”她说。
男生僵在原地,他感觉自己的脚下很轻很轻,轻到快站不稳。
声音带着轻轻地无力感。
“那我呢?”
“你明明答应了我的,我们只是先冷静。”
“你删掉了我的联系方式,对我用冷暴力。”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呢夏夏?”
桑予夏:“因为他有钱,有权,可以给我很多你给不了我的。”
女孩抱着书,她其实于心不忍,但不得不这么说。
“可他是我弟弟,你一定要这样羞辱我吗?”
“予夏,为什么连你也要这样?”
男生伸手攥住她的手腕,他的手指都在发抖。
桑予夏吸了一口气,对他说:“对不起。”
“你就当我辜负了你吧,别喜欢我了。”
司文毓无措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好不容易有人真心对他,却告诉他这是一场梦。
他又成了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小孩。
*
周末两天晚上,桑予夏换了身衣服去dimples工作。
这家酒吧很大,是京市最有名的一家酒吧,也是富二代官二代进出最频繁的场所。
她平时不怎么化妆,但做这份工作需要装扮。
化完妆的她和自己素面朝天的清纯模样出入有点大。
经理不满意她白色朴素的裙子,让她换了一条黑色挂脖露背的连衣短裙。
她不习惯这样暴露的衣服,于是把长发披下遮住的后背。
旁边的同事看她放不开的样子,觉得好笑,阴阳怪气了句,“放不开还想来这干,也不看这是什么地方。”
“回去读你的书吧,还想着在这遇见能看上你的少爷了?”
桑予夏整理胸口衣服的动作停了停。
她虽然不习惯,但她并不认为进出酒吧的就是什么脏乱差的人。
但人依旧分为三六九等,不是迫不得己,谁又想成为博取上流社会那群人高兴的玩物。
她看了眼对她语言嘲讽的女人,知道她在这里工作有几年了。
一首想傍大款,但不过都是被人玩个新鲜感就被甩了。
“我的确可以回去读书,但你不一样,你除了干这一行,什么都做不了。”
桑予夏扭头看向女人,面无表情:“你确定你不是在贬低自己吗?”
说完,朝柜台的方向走来了一个穿着红色西装的男生。
年龄看着不大,也就二十左右。
他一眼相中了桑予夏那张脸。
从没在这种地方见过化了浓妆还这么纯的女生。
没吃过这款尤物。
“新来的?叫什么啊?”他一只手搭在柜台上,颔首问了女孩一声。
桑予夏见怪不怪,点头,如实回他一个编号,“小夏。”
“小夏?”男生重复了一遍,“长挺漂亮,陪酒的?”
“多少钱?”
桑予夏淡声,“六百一场。”
男生笑了,“陪睡行不行?一次我给你六万。”
她知道男生的意思,拒绝道:“不好意思,没有这项服务。”
男生挑着唇角笑,想伸手摸她手,她倒躲得快,没让他碰上半分。
“没见过你这种在酒吧还装清高的。”
“认识我吗?你知不知道我看上你,给你一次陪我的机会那是你这辈子求都求不来的,给我摆什么脸色呢?”
桑予夏不说话。
一旁的经理也不敢吭声。
他不敢惹事,更不敢惹这种有身份的公子哥。
“等着吧,你看我有没有办法让你回头求着我看你一眼。”
男生说完就笑着走了。
桑予夏继续低头整理了一下胸口露出的地方,把胸口处的蝴蝶结绑得很紧,尽量让自己不走光。
在她注意力转移后,突然一声很沉闷的声音在大厅处传开。
像是人的脑袋被重重砸在地毯上发出的声音。
桑予夏骤然抬头,看见刚才和她搭讪的男生躺在地上,额头上被鲜红的血迹覆。
她的心都揪紧了。
再入眼的是一个熟悉的身影。
穿着一身符合他个性品味的衣服,指节上夹了根烟,白色的烟雾在幻彩的灯光中萦绕上他修长白皙指节上的银色戒指。
覆盖了手臂上的一长串字母纹身。
他走得很慢,甚至有点懒散。
昂贵的鞋漫不经心踩住地上男生的手。
“啊——”
少年蹲下,唇角还含着笑,垂着长长的睫毛,指节微屈,在烟条上轻点了两下,烟灰落在男生的脸上,和那滩像花一样绽开的血迹混合。
他欣赏着那朵花,说,“啧,这么漂亮啊。”
嘈杂的音乐声不断,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制止。
桑予夏在这个角度只能看见他好看的侧颜。
他把烟头捻在男生的头上,用鲜血灭了烟头上的火星。
血肉和火星相碰,发出“滋”的声音。
有人不敢看这一幕。
而他却恶劣得很随意。
身后几个大概是他的朋友,穿着一样贵重,看到地上的人,轻嘲了声,“我说谁这么狂呢,这不我们刘少么?”
司清宴站起来,颔个首,地上的男生己经被人拖到后台。
他侧着脸看过来,看见桑予夏波澜不惊的脸。
也不害怕。
胆子还挺大。
但后台突然传来一声玻璃碎掉的声音,她被吓得怔在原地。
他最满意她惊慌失措的表情。
像一只好欺负的宠物。
“陪酒的?”
桑予夏旁边的女人以为是在叫自己,红着脸争相回答,“司少,我……”
“没问你们。”
“问她呢。”他盯着桑予夏说,但只当不认识她。
桑予夏犹豫了两秒,点头说,“是的。”
司清宴身后的男生打量了两下桑予夏那张脸,还挺纯。
少见,有点意思。
他问:“资料有么?”
“有有有,您稍等。”经理好声好气地把几个女生的资料递过去。
男生接过来随便翻了翻,正好翻到桑予夏那一页,“哟,还是京大的高材生呢。”
“清宴,我看这个女大学生挺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