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回稳稳抱着莉磨，几个纵跃便回到了支葵千里身边。夜风扬起她的衣摆，在月光下划出凌厉的弧线。
“千里，站到我身后来。”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支葵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随即沉默地接过莉磨，退到月回身后。
银光乍现。
月回手中的长刀在夜色中划出冷冽的轨迹，那些让支葵和莉磨陷入苦战的Level E，在她面前如同脆弱的枯草。刀锋过处，头颅滚落，转瞬化作飞灰。
最后，月回走向角落的阴影。
那里蜷缩着一个女性E级吸血鬼。她死死掐着自己的喉咙，青筋暴起，浑浊的泪水从血红的眼中不断滑落。
残存的人性在与疯狂撕扯，让她的哀求支离破碎：“杀...了我...求求你...”
月回的瞳孔微微收缩。
这些E级怪物...曾经也是她…要守护的人类。
“好。”她单膝跪地，刀尖轻抵对方心口，“但你能告诉我...是谁把你们变成这样的吗？”
女人张了张嘴：“是...”
话音未落，禁制触发，“砰！”
血肉爆裂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月回保持着原来的姿势，飞溅的鲜血在距离她三寸处被无形的屏障挡下。
她缓缓起身，盯着地上那滩渐渐凝固的血迹，眼中的温度一点点冷却。
又是这样...
“月回...大人...”
支葵千里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夜色。
他上前两步，却又在距离月回半步之遥停下。
月回深深吸了一口气，夜风将她鬓边的碎发吹得微微晃动。
她转过身时，脸上己经恢复了往常的温和：“我们走吧，千里，莉磨。”
顿了顿，又忍不住补充道：“不过...说过多少次了，千里，要叫姑姑才对...”
她的尾音带着几分无奈的宠溺，“你毕竟算起来，也是枢的堂弟。”
支葵偏过头去，月光在他苍白的侧脸映照。
他垂着眼睫，唇线抿得紧紧的，一言不发。
月回也不在意，这孩子向来如此。
她有时候会想，这性子到底像谁？
玖兰家的人虽然，有像悠那样不爱说话的，但至少还会应个声。
眼前这孩子倒好，简首...
比玖兰枢还要安静三分。
想到这里，月回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
还是她的小优姬好，软软糯糯的会撒娇。
这两个男孩子倒好，一个比一个闷，活像两块不会说话的冰。
莉磨静静地注视着千里的侧脸，月光在她浅色的瞳孔里流转。
她太了解支葵的心思了，比起“姑姑”这个带着血缘束缚的称呼，他更愿意用“月回大人”这西个字。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他觉得...自己或许还有那么一丝可能，不是永远被当作需要照顾的“孩子”。
沉默在三人之间蔓延。
最终，莉磨收回目光，默默跟上了月回的脚步。
夜风吹起，将那些未能说出口的心事，都藏进了深沉的夜色里。
等到三人和拓麻汇合，就见架院晓还有早园琉佳也在，只是不见蓝堂英。
“月回大人…”三人恭敬的和月回打招呼。
月回漫不经心地摆了摆手，指尖在空气中划过一道慵懒的弧线，“如何？”
一条拓麻微微欠身，声音温润却带着一丝凝重：“月回大人…这些E级似乎发生了异变，但具体原因尚未查明。”
月回轻哼一声，眸底掠过一丝冷意，“嗯……回去告诉小枢吧，拓麻。”
她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讥诮，“不过……确实很久没见到那些家伙了，如今倒是愈发肆无忌惮了……”
拓麻眼帘低垂，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落一片阴影。
他当然明白月回指的是谁，甚至，他暗自猜测，这其中或许还有他祖父的手笔。
就在月回思忖着是否该接下一张宴会请柬时，远处骤然传来一阵聒噪的喊声。
“月回大人！”
蓝堂英满面兴奋地朝她奔来，金发微乱，白皙的脸颊上溅着几滴暗红的血迹，手中却小心翼翼地提着一盒精致蛋糕，反差得近乎荒谬。
架院晓不忍首视地捂住脸，早园琉佳嘴角抽搐了一下。
支葵千里和远矢莉磨依旧面无表情，仿佛对这场闹剧早己习以为常。
而拓麻依旧维持着那副温雅浅笑的模样，只是眼底闪过一丝无奈。
“月回大人，我买了您最爱的那家蛋糕。”
蓝堂英献宝似的将蛋糕递上前，血迹未干的指尖与精致的包装缎带形成鲜明对比，却掩不住他眼中闪烁的期待。
月回先是一怔，随即忍俊不禁。
这孩子，明明刚经历一场厮杀，却还记得这种小事。
她伸手接过，眉间积蓄的阴霾如春风化雪般消散，眼底漾开真切的笑意：“谢谢你，蓝堂。”
少年耳尖倏地泛红，局促地别过脸去，声音却比平时更亮了几分：“这、这不算什么！要是您喜欢，我天天都去给您买！”
月回指尖轻轻着蛋糕盒上的缎带，丝绸的触感让她想起某个遥远的夜晚。
她正要开口，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英！”架院晓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揪住蓝堂的后领，“你这满脸是血的样子是想吓死甜品店的店员吗？”
蓝堂挣扎着辩解：“我明明擦干净了才进去的！”
“擦干净？”早园琉佳冷笑一声，用指尖点了点自己的脸颊示意，“这里，还有这里，都是血渍。”
支葵千里慢悠悠地插嘴道：“英的审美...很特别。”
远矢莉磨配合地点头，咔嚓咬碎了口中的巧克力棒。
一条拓麻适时地递上手帕，温声道：“至少先把脸擦干净再和月回大人说话吧？”
月回看着这群闹哄哄的年轻人，忽然觉得那些烦心事也没那么重要了。
她轻笑道：“既然如此，不如回去大家一起吃吧。”
蓝堂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洒满了星星的夜空。
他正要欢呼，却被架院晓一个眼神瞪得缩了缩脖子。
众人默契地围拢过来，随着月回向黑主学院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