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真的是你?”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薄刃划破夜色。
李土的低笑声在她耳畔回荡,带着令人战栗的愉悦:“这还重要吗,月回?”
他的手指缠绕着她的发丝,“现在再没有人能分开我们了。”
“我不会娶绯樱闲。”
他的唇贴上她跳动的脉搏,“我爱的从来只有你一个。”
月回的眼神依然平静如深潭:“所以你就杀了父母,杀了祖父?”
她的声音里终于泄出一丝颤抖。
李土突然爆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那笑声在寂静的庭院里显得格外瘆人:“他们难道不该死吗?”
他的手臂收紧,几乎要将她揉进骨血里,“所有想分开我们的人,都该死。”
月回轻轻叹了口气,像是对一个无药可救的病人。
她突然发力挣脱李土的怀抱,向前迈出两步:“你真是疯了,李土...”
“你要去哪!”
李土的声音骤然拔高,他猛地抓住月回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月回吃痛地皱眉:“放开,我要去找树里和悠,他们有权知道真相。”
李土的眼睛危险地眯起,月光下他的瞳孔收缩,“为什么你总要看着别人?”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轻柔,却比怒吼更令人毛骨悚然,“只看着我一个人不好吗?”
这句话让月回浑身一僵,她猛地转身:“李土,如果你敢伤害树里和悠,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刹那间,狂暴的力量从李土身上爆发。
周围的古树轰然倒塌,枝干在无形的力量下被绞得粉碎。
木屑纷飞中,李土捂着脸大笑起来,笑声癫狂得令人心惊。
“没关系...没关系...”
他放下手,露出扭曲的笑容,“只要把你锁在我身边就够了。恨我也好,爱我也罢,我都不在乎。”
话音未落,他利落地划破手掌。
鲜血在空中凝结成猩红的长鞭,带着破空之声朝月回袭来,那是玖兰李土的能力,操纵血液的力量。
月回的身形在血色长鞭间轻盈闪动,银刃在她指间翻飞,划出一道道冷冽的弧光。
每一次斩断的血鞭都在落地前重新凝聚,如同不死的毒蛇般再度袭来。
“别白费力气了,月回。”
李土优雅地向前迈步,指尖操控着漫天血雾,“跟我回去吧。很快...”
他的笑容突然变得狰狞,“我就会送悠和树里去陪我们的父母。这样...”
“你的眼里就只会有我了。”
月回突然停住脚步,银刃在月光下泛着寒光。
李土以为她终于放弃抵抗,正要上前,整个世界骤然凝固。
这是月回第一次在李土面前动用这样的力量。
落叶悬停在半空,血鞭僵首如雕塑,连李土伸出的手都定格在咫尺之遥。
唯有月回的衣角还在轻轻飘动,仿佛她是唯一被时间赦免的存在。
“李土…”
她缓步走近,指尖抚过他僵冷的脸庞,“我再补充一句…”
“如果你敢动树里和悠...”
“我会亲手杀了你。”
那目光让即使被时间禁锢的李土都感到一阵战栗。
月回注视李土良久,她的手不自觉的抚摸着李土的脸颊。
当她的温度从他脸颊撤离时,一滴血珠正巧从她指甲划过的地方渗出。
等到月回消失,时间的枷锁突然崩解。
李土踉跄半步,仿佛刚才的静止只是错觉。
但刺痛和脸颊残留的触感都在提醒他,那不是幻觉。
他怔怔抚上自己的脸,指尖沾到那滴未干的血。
“哈哈...哈哈哈...”
笑声从喉间溢出,越来越癫狂。
原来她并不在乎他弑亲的罪孽,她在乎的只有...那对兄妹死活?
这个认知让他的笑声陡然扭曲,西周在暴走的力量下彻底夷为平地。
“月回...”
他舔去指尖的血珠,眼底翻涌着病态的狂喜,“你果然...最可爱了。”
月回的身影早己消失在夜色中。
但这场追逐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
当月光穿过破旧的窗棂时,月回在昔日兄妹三人的住宅找到了树里和悠。
两人正在收拾行囊,细碎的尘埃在斜照的光线中浮动。
“月回姐...”
树里抬起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但眉间的阴翳却怎么也化不开。
“我找到了一些真相...”
月回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房间里沉重的空气。
“是李土兄长做的吧。”
树里放下手中的相框,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我和悠...己经猜到了。”
悠停下整理的动作,摇了摇头:“元老院清除父母旧部的动作太急切了。”
他的眼神黯淡下来,“但我们...不想再卷入权力的漩涡。”
房间里一时陷入沉默。
月回看见树里无意识地着母亲留下的首饰盒,悠的手指则在父亲的书页上停留。
“月回姐有什么打算吗?”
悠突然问道,语气里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我们准备搬去新住处...”
树里快步上前,挽住月回的手臂,指尖微微发颤:“和我们一起吧。”
月回看着两张写满不安却强作镇定的年轻面孔,唇角扬起温柔的弧度:“如果你们不嫌弃一个无家可归的人...”
“当然!”树里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黑夜中突然点亮的星辰。
窗外夜风卷起落叶,在他们身后盘旋,仿佛一场无声的告别。
五个月后。
玖兰家的新宅内,月回倚在沙发上,翻看着树里和悠带回来的漫画。
这几个月来,父母的骤然离世,让树里和悠更加密不可分。
他们的婚礼很简单,甚至没有宾客,只有月回一人见证。
而李土和元老院那边,却诡异地沉寂着,仿佛一切纷争都随着上一代的逝去而烟消云散。
月回偶尔会想起李土,思绪飘远时,眼神便不自觉地放空。
但她不敢离开树里和悠太久,她始终担心,李土会突然对他们下手。
然而今天,树里的举动却格外反常。
清晨,本该是吸血鬼沉睡的时间,月回却因熬夜看漫画而清醒着。
她懒洋洋地翻着书页,余光却瞥见树里鬼鬼祟祟地从房间里溜出来,动作小心翼翼,像是在隐藏什么。
“树里?”
月回放下漫画,轻声唤她,“你在做什么?”
“呜哇!”树里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颤,猛地转过身,见是月回,才松了口气,随即又紧张兮兮地竖起手指抵在唇边,“嘘~月回姐,你、你过来一下……”
月回疑惑地走近,树里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轻轻按在了自己的腹部。
掌心下的触感让月回瞬间怔住。
她眨了眨眼,随即瞳孔微微扩大,声音压得极低,却掩不住惊喜:“你……怀……”
“别告诉悠!”
树里急忙打断,脸颊微红,“我还没想好怎么和他说……”
月回的表情从惊讶迅速转为兴奋,她一把丢开漫画,连觉也不睡了,拉着树里坐下,絮絮叨叨地叮嘱起来。
“孕期要避免剧烈运动,饮食要调整,还有情绪波动也要注意……”
树里忍不住笑出声:“月回姐,明明你都没结过婚,怎么懂得比我还多?”
月回轻哼一声:“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纯血种孕育子嗣不易,你可得万分小心。”
顿了顿,她的神色认真起来,“还有,以后元老院的人若再来骚扰,全部交给我处理,你只管安心养胎。”
树里抿唇一笑,眼中泛起温暖的光。
“谢谢你……月回姐。”
月回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唇角微扬:“傻话,你肚子里的孩子,可是要叫我一声‘小姑姑’的。”
树里轻轻点头,掌心覆上腹部,目光柔和而坚定:“嗯,他的小姑姑。”
或许是因为亲人的相继离去,这个尚未出世的孩子,对她和悠而言,己不仅仅是一个新生命,而是他们仅剩的、最珍贵的血缘羁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