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孩的身份有些特殊，而且以你现在的能力......”他顿了顿，“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冰冷的地板映出两人交叠的影子，像是两把锈迹斑斑的剑。
安猛地攥紧衣角，白色的头发如同垂落的帷幕，遮住了他低垂的眉眼。没人能看到他的表情，也没人能听到他喉间压抑的低吼，就像被困在深海的鲸鱼，发出无人能懂的悲鸣。
“那我要怎么做？”安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带着铁锈般的腥味。风从破碎的穹顶灌进来，卷起他单薄的衣衫。
洛先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陈年威士忌的味道。他出伸手，淡金色的星光构成“世界树”的投影，万千树叶落下又升起，编织成无人传颂的歌谣：“变强，等你下定决心去拯救世界了，我就会帮你。”
“我都加入拯救世界的组织了，你还想让我怎么做？”安突然爆发，抓起旁边的青铜灯台狠狠砸向地面。碎片飞溅的瞬间，泪水混着汗水滑进嘴角，咸得发苦。
洛先沉默片刻，伸手轻轻按住安的后颈。无形的力量顺着脊椎游走，让安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加入拯救世界的组织就是下定决心拯救世界了？”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我想要的是，你为什么拯救世界... ...是为了那个女孩？还是为了夺回被夺走的过去？又或者，是为了杀死你身体里正在苏醒的怪物？”
“... ...”
见安不说话，洛先笑了笑，宽慰道：“没有人能逼你走上那条路，当你自己想清楚时，你就己经踏上它了。”
他的身体开始逐渐透明：“当你可以做出选择的时候，不要让自己后悔... ...”
... ...
世界突然开始扭曲，像是被揉皱的羊皮纸。当色彩重新拼凑完整时，安发现自己正站在房间里那柔软的波斯地毯上。
昂热还是坐在那，手中把玩着一枚刻着北欧符文的银币，那枚银币在他指间旋转，折射出细碎的冷光。
“安，考虑的怎么样了？”昂热的声音像是裹着蜜的刀刃，看似温和却暗藏锋芒。窗外的夕阳打着彩绘玻璃，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在墙上投下龙翼般的轮廓。
安抬眸，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看到刚刚被力量碾碎檀木桌子又出现在了那里，似乎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不过是一场梦... ...但更像是时间被削去了一部分... ...
见安迟迟不开口，昂热以为他还是有什么疑虑，再次开口劝解道：“要知道，现在这里对你而言可是很危险的，那些混血种家族早就发现了你的异常... ...”
“若不是我在这里，他们恐怕早就把你抓走了，毕竟... ...”昂热顿了顿才说道：“他们可不像我们这么好说话。”
“那些古老的混血种家族，他们的城堡里收藏着比黑色皇帝的宝藏更可怕的东西——混血种的实验体。”
“不过你放心，你只是单纯以学生的身份加入我们，就当是体验一次大学生活，在你毕业后，是去是留都由你来决定，我们不会干涉。顺带一提，我们的学位都是合法有效的。”
“可以，”安抬头，黑色的眼眸与昂热对视在一起，“我加入卡塞尔学院，但是我有个条件，你们需要保证在我离开后，夏弥是自由且安全的... ...”
“当然，”他重新露出标志性的笑容，却不达眼底，“我会对外宣称，你己经加入我们了。所以，欢迎来到混血种的世界。”
“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
“... ...”安沉默了一会才说道：“还有什么事吗？没事我就先走了。”
“当然，”昂热笑了笑，将刚刚拿在手中的金属棒球棍放在桌子上，“这个还给你。”
一个球棒有什么好特意还的？安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把自己的球棒拿了回来。
“你的这个球棒很特殊。”见安那有些疑惑的神情，昂热笑着说道。
“一个球棒而己，有什么好特殊的？”安皱眉，不知道这老头又在说什么奇怪的话，难道活了一百多岁的人连一个棒球棍都没见过吗？
“它是一件近乎完美的炼金武器，其上至少刻有不下九十九种炼金矩阵，而人类至今掌握的炼金矩阵还不到五十种。”昂热解释道。
“就连我们的副校长，人类最强炼金士都对这把武器赞不绝口，说什么一定要把他带回去... ...”说着，昂热还自顾自的摇摇头，笑了笑说道：“说实话，这还是是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见我们的副校长对除了杂志与泳装比赛之外的事情这么感兴趣... ...”
说完，昂热又看了眼安手中称得上“完美”的炼金武器，把藏在袖口的折刀又往袖子里藏了藏。
身为卡塞尔学院的校长，混血种的领袖，昂热一次感觉自己的武器有些“简陋”。
折刀：我本来就是一个武器碎片改的，你还嫌弃上了？
“真有这么邪乎？”安把球棒托举在灯下，可观察了半天，还是觉得这就是把普通的球棒，并没有发现什么猫腻。
“安学员？”
“嗯？”听到昂热叫自己的名字，安疑惑的回个头，可当他看向昂热时，只见到一双融火的黄金瞳。昂热突然出手，藏在袖口的折刀带着破空声刺向他的咽喉。折刀上流转的暗红色光芒，是龙鳞锻造的证明。
安本能地挥动球棒格挡。「刹那」间，整个办公室的温度骤降至零下。
刺骨的寒意化作咆哮的巨龙，裹挟着凛冽的风刃，将昂热掀翻在地。昂贵的家具在龙吟声中寸寸碎裂，扬起的木屑在空中凝结成冰晶。
“搞什么，我不都加入了吗？”安握着微微发烫的球棒，看着昂热从废墟中优雅起身。
校长的白发被风吹起，露出额角渗血的伤口——那道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