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岚心这才施舍个眼神:“欺负我女儿和儿子,我还没跟你们三个算账!”
黄毛三个齐刷刷缩了缩脖子。
江洵昂首挺胸,十分骄傲地说:“妈,其实是我一打三。”
“你闭嘴,”许岚心瞪了儿子一眼,在几人愁苦的表情中掏出手机,“来,把你们家长的电话号码告诉我。”
正说着,警察赶来。
折腾了两个多小时,最后靠热心市民——傅予舟的助理小马作证,证实三人是霸凌者,反倒要向江洵道歉。
小马仍旧戴着口罩,装成纯路人的样子,江渺只好再次装不认识他。
三个男生中,只有一人的奶奶来了,其他两个都找不到监护人。
确定他们都只是些皮外伤后,双方达成和解,警察叔叔长篇大论教育了半个小时,终于放人离开。
许岚心没再计较什么,只是拉着江渺江洵,认真地向作证的热心市民道谢:“谢谢你啊小伙子,现在像你这样的好人不多了。”
“不客气不客气,应该的应该的。”小马诚惶诚恐地鞠躬,不敢和江渺对视。
许岚心拧着江洵的耳朵回家了,小马目送他们离开,给傅予舟打电话说明情况。
“舟哥,就是江小姐的弟弟打架,江小姐没事,也己经和警察说清楚了。”
傅予舟声音冰冷:“谁让你多管闲事了。”
小马:“啊?那你还问我为什么送完人了不回消息?”
傅予舟:“我没问。”
小马露出“我就知道”的表情,一字一顿:“我截图了。”
傅予舟沉默了两秒,改口:“我只是随便问问。”
“哦,我也只是随便将送江小姐发生的事告诉你。”
……
从警局离开,许岚心去药店买了点跌打损伤药膏。
“我店里还有事,你俩先回家,”许岚心将药膏丢给江洵,“江洵,你真的太不让我省心了,自己上药,晚上回来我再找你算账。”
说完,就和店员一起离开。
“又走。”江洵小声嘀咕,只有江渺听见了。
他一头自然卷的卷毛耷拉着,垂头丧气地和江渺一起回家。
房子是许岚心多年前买的,距离花店只隔了几条街,离江洵的高中也不远。
打开房门,江洵第一时间冲进去,找到江渺的拖鞋,恭敬地放到她脚下:“姐姐请穿。”
江渺望着熟悉的家,这栋房子很小,只有七十平米,原本是两室一厅,被许岚心强行改成三室,江渺江洵一人一间,房间面积和结构都一样。
她恍惚地回过神,朝江洵招了招手:“你过来。”
江洵慢吞吞地上前,屁股:“姐,我再也不敢了,看在我今天打架是为了你的份上,你打了就别让妈再打了吧。”
江渺:“我是要给你上药,你看一下自己现在,跟个熊猫似的。”
“熊猫也挺好,还是国宝呢,有那么多人喜欢。”江洵道。
江渺拆开包装,挤了一点药膏,轻柔地擦在少年脸颊的乌青上。
丝丝缕缕的清凉和伤口的辛辣,让江洵疼得呲牙。
他咬着牙没有哭,声音发闷:“姐,你好久没有对我这么温柔了。”
“你放屁,姐一首都很温柔,”江渺食指蜷缩,一个脑瓜崩弹上去,又问,“江洵,你还想打网球吗?”
江洵陷入了沉默,许久,慢慢点了点头。
江渺看着少年黯淡的黑眸,用力揉了揉他的头发。
江洵从小活泼好动,刚会跑跳的年纪,养父就陪他打网球,还给他找过儿童网球俱乐部。
后来虽然家庭变故,但是他仍旧顺利成为体育特长生,考上了海市第一中学。
只是,上一世许岚心和她对江洵疏于管教,导致他成天旷课逃学,和一群不良少年混在一起,学习成绩也越来越差。
许岚心查出癌症后,江洵跑到叶家找自己,却因为出言不逊,被她的亲生父亲叶成肃,雇人打断了一条腿。
腿受了伤,他再也没办法做网球运动员了。
“可是姐,我现在学习很差。”江洵小声说道。
江渺微微一笑:“来,把你这次月考的成绩单拿来,我倒要看看有多差。”
“看就看,”江洵嘴上怨声载道,但还是乖乖找出成绩单,“这次妈己经打了,你就不要再打了哦。”
江渺接过成绩单,看着上面各科成绩加起来二百五的总分,陷入了沉默。
许久,她严肃地开口:“从现在起,你要好好学习,不能让妈妈操心。”
“妈就喜欢操心……”
“那也不行!妈妈平时工作己经很累了,你禁止惹她生气,”江渺说道,“这样,以后我每周都会回家,如果再让我看见你逃课——”
她阴恻恻地笑,像电视剧里的恶毒女配,吓得江洵心里发毛。
说完,江渺抱着双臂,做好了江洵会死命抗拒,“揭竿而起”的准备。
江洵:“太好了!”
江渺:“啊?”
“姐,只要你真的每周回家,我下次肯定考好!”少年小心翼翼地望着江渺,眼底藏着期待。
自从姐姐上大学,他好几个月才能见到一次姐姐,妈妈也不管他,他不知道自己学习有什么用,努力训练又有什么用,反正根本没人在乎他。
其实他最喜欢姐姐管他了。
他认真地说:“如果人永远不长大就好了,我就可以一首跟在姐姐的身后,做你忠实的佣人。”
江渺哭笑不得地拍了拍他的小卷毛:“那就说定了,我给你找个家教辅导功课,你要好好学习。别担心,你是体育特长生,要求文化课成绩并不高,所以我对你的要求也不高。”
她记得江洵初中成绩还不错,刚上高中时,也是体育生里学习最好的,所以对这个弟弟,她抱有很大的期待。
江洵拍着胸脯,自信满满:“要什么家教啊,姐,你想让我考哪个大学,我就给你考哪个大学,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江渺摸着下巴:“那就简单考个清北大学,体育专业吧。”
江洵:“……上刀山下火海,都不太行!”
说干就干,江渺抓着江洵,让他写一套他分数最低的数学卷子,争取下午写三套,不会的地方她给他讲解。
一下午过去了。
江洵在一旁抓耳挠腮,江渺绝望地看着卷子,口干舌燥,有种东方明珠是自己昨晚熬夜建的疲惫感。
她无论怎么教,江洵要么听不明白,要么听明白了,但不会做。
“这个数学,我们还是考虑一下家教吧。”她说。
见江洵露出委屈的表情,她又道:“就算请了家教,我答应你每周陪你学习也作数。”
江渺记得,傅予舟去年曾因为要扮演某个老师角色,考了高中数学的教师资格证。
晚上,工作一天的许岚心回到家,刚推开门,女儿儿子就像两只小动物一样扑到她怀里,还拱来拱去。
“妈!姐说她以后每周回家!”
“妈!江洵说他要考清北。”
“妈!我可考不上清北啊。”
“妈!你会高中数学题吗?”
“妈!妈!妈!妈……”
许岚心有一种捅了妈妈窝的感觉。
她欣慰地抱住怀里的小棉袄,然后一把把儿子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