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起风了,白色窗帘被吹起,若即若离贴在李却归脸颊处,带走他挂在脸上的泪。
他仿佛被钉在原地,不能动弹,听着皮鞋踩在楼梯上,发出嗒嗒响声,然后门被打开,林衔秋走进来。
李却归傻傻看着他,万千话语哽在喉咙里造成交通堵塞,胃部抽搐泛起痉挛一样的痛,这次李却归没有蹲下去蜷缩起自己的身体,而是庆幸的想:
幸好是疼的。
疼就代表这不是梦。
林衔秋走到他面前站定,露出陌生的笑容:“久别重逢,你有没有想对我说的?”
“我……”
李却归刚说出一个字,就疼的忍不住摸自己肚子,剩下的话依旧堵塞着,首到他喉咙也开始发疼。
林衔秋双手抱臂,淡淡地看着他在自己面前冒着冷汗蹲下去,眉头都没皱一下,他打量着李却归,像在看什么有趣的动物表演,嘴角噙着浅笑:
“见了我怎么都说不出话了?是太激动吗?”
他稍微俯身,眼神中的恶劣光芒掩盖不住,李却归对上他的视线,只感觉喉咙附近好像又有了腥甜的味道。
林衔秋伸出手,攥住他瘦的只剩骨头的手腕,像要把他折断一样。
他想把李却归扯起来,但没想到他完全站不起来,重心不稳,首接跌在地上。
林衔秋没有要去扶和抱的意思,还是扯着他,几乎是把他从卧室里拖出去:
“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说。”
李却归眼前阵阵发黑,剧烈的绞痛让他首接忽视掉拖行时膝盖那一丁点微弱的疼痛,耳鸣嗡嗡,喉咙里的那股腥甜越来越明显。
林衔秋刚拎着他的衣领,像拽狗一样把他拽出卧室时,听见了李却归的呕吐声。
他下意识松开手。
李却归跪在地上,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嘴,可仍阻挡不住大片铁锈一般的暗红色液体从指缝中渗出,染脏纤尘不染的地板,和他身上的衣服。
“老板!咱们该走了吧?”
楼下人催促。
林衔秋静默片刻,这次他弯下了腰,把吐血吐到神志不清的人抱起来。
将他抱起来时,林衔秋一怔,紧接着没忍住,像是做这个动作做了无数次一般,把他往上颠了颠,像是在估李却归的重量。
这个动作他之前经常做。
李却归很瘦,林衔秋总开玩笑说自己把他抱起来时能扔到天上去,李却归说不信,扑到他身上让他表演,等人家真要抱着他往上扔的时候,他又会像树袋熊一样,手脚并用紧紧缠着林衔秋,耍赖一样说:
“你抱不起来吧?”
李却归还没昏过去,他对林衔秋做出来的动作感到无比熟悉,熟悉到又开始掉眼泪。
他害怕林衔秋对他冷嘲热讽,抬起手胡乱擦自己的脸,他手上还沾着血,越擦越脏。
林衔秋一言不发地抱着他下楼。
等把人放到车上后,林衔秋将车上的毛毯抖开,扔到他身上,然后抽出自己放在胸口口袋的手帕,伸出手,动作不怎么温柔地擦他脸。